路上汇报了近几日积压的工作,递过来几份需要签名的文件。
闻之宴下意识要伸右手,抬起来才意识到不对,换了左手。
右手手指骨折,算不得特别大的伤,但影响比想象中要大,右手是惯用手,很多事都变得不方便。
甚至包括穿脱衣服这样的小事。
回到云霄路,有点儿费劲地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,右边的袖扣用左手解了,左边的就没了章法。
他手一伸,说,“宝贝,帮个忙。”
方慈正在换衣服,外套穿了一半,抬眼看他一秒,默默过来帮他解开。
他胳膊还是伸着,笑说,“挽一下。”
方慈索性帮他把两个袖子都挽到了肘处,有点儿没好气,“……闻少爷,还有什么吩咐?”
本是带刺的一句话,闻之宴却真的顺杆爬,笑了声,“还真有,过来。”
她往前走两步,“干嘛——”
话音还没落地,就被他单臂捞住抱起来,放到了岛台上。
单手分开膝盖,腰挤
到她腿间。
方慈微屏了息。
闻之宴一手撑在她大腿外侧,右手背在身后,略垂颈,唇离她的鼻尖只有几寸。
方慈静等着,或是吻或是别的什么,就听他轻笑了声,说的却是逗弄的话,“……大小姐,一点儿也使唤不得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方慈面不改色。
她当然不习惯于伺候人。
闻之宴笑出声,那笑音在方寸间荡了好几秒,他耍无赖,“那可不成,因为你受的伤,你不能不管。”
又在打坏主意。
方慈抬眼看他,浓密的眼睫落下阴影,瞳仁清亮,“……你别告诉我,还要我帮你别的。”
闻之宴敛了眸,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各种场景。
光是想象就受不了了。
他喉结滚了滚,半晌,没吭声。
方慈推他,“我要出门。”
-
为了静养,闻之宴最近两天在家办公。
方慈则先去了趟国贸酒店,H·S的并购流程还在继续。
开完了小组会议,又顺道去了方家的公司。
叶骞北带了财务和人力资源总监过来,又委托猎头定向挖人,这一阵儿忙着面谈。
方慈作为面试官之一,也在会议室坐了一下午。
末了,叶骞北要和几个候选人一起吃晚饭,问她要不要一起。
她前脚刚答应,后脚就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那个号码虽然只通过一次话,但她一直牢牢记着。
摁了接通,她放到耳边,语带彬彬有礼的笑意,“闻爷爷,您好。”
和几年前一样,闻鹏厚端的是慈祥和蔼,“小慈,晚上有空一起吃顿饭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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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鹏厚手里真的没有牌了。
没有了董事会的支持,他再要掀起什么风浪,也只是徒增笑料。
可他怎能眼睁睁看着闻之宴走上一条完全没人走过的路。
约见的餐厅甚至也是四年前那一家,同一间包厢。
两人面对面落座。
闻鹏厚先笑着说,“晚上没有和阿宴约好一起吃饭吗?你临时放他鸽子,他怎么说?”
“没有约好,但,我没跟他说您约了我,您可以放心。”
“这没什么,可以跟他讲的呀,不会影响我们爷孙关系。”
方慈淡笑了下,“爷爷,您约我来,”略顿了顿,“……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?”
依旧是开门见山。
闻鹏厚兵行险招,直接问,“他跟你提过结婚吗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闻鹏厚不动声色,笑说,“还没聊过这个话题?”
“嗯,”方慈口吻很淡,“我们才刚和好没几天,自然不会聊这么远的事。”
“那你们俩,什么打算呢?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?”
话里有陷阱。
方慈自然能觉得
出。
她说,“我只打算享受当下,这珍贵的每一分每一秒。”
闻鹏厚轻叹口气,“……可他身为闻家家主……婚姻是大事,能影响到整个集团发展前景的大事。”
“您要我离开他?”
她平静地问。
“如果你能的话,再好不过。”
方慈沉默了好一会儿,道,“您应该也知道,四年前我离开,不是因为闻之宴的态度,更不是因为您的一番话,那只是我自己要离开。”“同样的,现在,我的任何选择任何决定,也只会基于我自己,与任何人的态度都无关。”
“若您因此而对他多加阻挠,我也没办法,但我相信他有办法赢。”
她摆出这样的架势,闻鹏厚倒不觉得意外,语气还是温和,“……可是,小慈,你有没有想过,他不联姻,坏了规矩不说,对于他以后的发展,也是百害无一利?你愿意让他陷入这种局面?”
“‘百害无一利’,是个虚伪的假命题,”一旦到讲道理的场合,方慈一点儿不怵,“事有万一,若选错了联姻亲家,也是一样有可能被连累,得不偿失。您无法百分百担保,联姻一定比不联姻有更大的利益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