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平隐约能够听到对话内容,大概是中年男人的朋友想要借钱,中年男人拒绝表示没钱。对方很气愤,在电话那头怒吼——“曾经你山穷水尽时,他二话不说把本钱全借给他,现在他周转有困难,中年男人却推三阻四。”
中年男人神情不屑,“那是你的事情,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。”
这句话,触动了赵平当时脆弱的神经。
他想到了他救起的三个小孩,他的家庭因他们而毁,可他生病后,小孩家人却连一句问候也没;
他想到了他的同事,他平日经常替他们值班,可他生病后,大家除了表示同情,没人在工作上愿意多承担一点责任,甚至工作出现失误后,领导直接把责任推到他身上,认为是他频繁去医院影响工作进度;
他想到他的亲戚,平日对于大家族,他没少帮扶,结果他生病后,大家都退避三舍,唯恐他借钱。
新仇旧怨涌上心头,赵平看着中年男人的表情,仿佛在嘲讽自己,他拿起了榔头。
……
中年男人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,赵平发现,他心中并没有后怕和悔恨,反而有种淋漓尽致的舒畅,很多年没有过的舒爽,久久压抑后的宣泄。
从那天之后,敬宁山刽子手便诞生了。
他会在敬宁山的山道中,击杀来此的旅人。
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
敬宁山本就不是旅游地,人迹罕至,一般只有好奇心重的游客或没地方去的打工仔会来。到了冬天,连续两三个月,赵平都没在敬宁山上遇到人。
他心中的暴戾无法平复,他急需发泄。
赵平乔装打扮,观察了宁城的各处监控,开始了在宁城内的屠杀。
宁城杀人魔就此诞生……
水长乐粗略看完日记,心情复杂。
原书中并未提到赵平这人。
水长乐也清楚,现在发生的一切,所经历的喜怒哀乐,不过是书里的内容。
可此刻,他的心情却格外复杂。
当一个人集合了可怜、可悲、可恨于一身,你无法舒坦地痛骂他,更无法感同身受的怜悯他,最终难受的是你自己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芒安石轻声道。
水长乐忽然发现,芒安石比自己年纪小,心理成熟度却比自己还高。果然是男主角吗?
芒安石捡起另一本日记,粗略翻看。
这本日记就正常得多,记载了他和女儿的故事,从女儿咿呀学语开始,充满温情。
很快,警方赶来,重新搜索现场,没有发现新的物证。警方将两本日记和十几袋“纪念品”封存。
为首的队长在翻看日记后,十分感动地抱紧曾大叔。
警方这些日子的压力也很大。
自从赵平可能是杀人犯的消息流出,警方就陷入了舆论旋涡中。他们有大量痕检证据推定赵平是凶手,却缺乏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。
外界出现大量阴谋论,认为警方是想来个死无对证,推卸责任,十分可憎。
如今有了日记和物件,这场曾经轰动宁城的连续杀人案终于能落下帷幕。
曾大叔并不贪功,直接表示是芒安石的功劳。
刑警队长显然不认为年轻帅哥有什么特殊本领,只认为瞎猫碰上死耗子,不过嘴上仍旧客客气气,恭维了一番“自古英雄出少年”的话。
芒安石对此并不在意,只请求对方能够再仔细查找一下,是否仍有未发现的尸体。
李星星从“召回记忆”结束后,整个人就处于沉默不言状态,芒安石也不刺激他。
天色开始变得昏暗,从城西飘来的乌云,将亮白的天吞掉了一大半。
“要下雨了,我们先回去吧,不给警方添乱。”大叔道。
一行人打道回府。
芒安石走在最后方,看向一旁苦思冥想的水长乐。
“怎么了?刚才开始,就看你愁眉苦脸的。”
“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”
“不对劲?”
水长乐点头,他总觉哪里有说不出的诡异,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。
一行人走到山下。大叔伸了个懒腰:“真没想到,你们寻人竟然能寻出连环杀人案的真相。话说回来,现在还找不到你朋友,会不会失踪案和这事没关系?”
芒安石刚想说 “不可能”,敬宁山上女鬼的怨气反应如此浓重,却被水长乐打断。
“等下!那本日记不对!”水长乐道。
“不对?日记是伪造的?”芒安石纳闷,看日记纸页和墨水的年限,的确有年头,难道有人十年前就开始是伪造嫁祸?况且赵平工作中应该会留下不少文档,警方只需要通过笔记鉴定,便能判断日记真伪。
水长乐摇头。
他们刚才过于沉浸在赵平可悲又可恨的人生经历中,以至于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