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下意识就要拒绝, 情急之下脑子越发不会转弯,思索不出一合适的借口。半晌才吞吞吐吐道:“姐姐,还是改天罢?母妃她……她今日身子不爽……”
“身子不爽?”
阿妩闻言,讶异地蹙了蹙眉:“生病了?那我更应当去探望一番了。”
如今, 谢蕴成了偌大宫禁之主, 她也恬不知耻, 自视为半女主人。三皇子与他俩系一向不错, 他的母亲得了病,她于情于理都应该探望一下情况的。
而况, 抛开这一层系不提,皇贵妃也是叶向禹大人的遗孀,与陈家亦有一段渊源,算是她的长辈。
思量了片刻后, 阿妩的眸眨了眨:“择日不如撞日, 咱们走罢?”
“怎好打扰姐姐……”
三皇子吞吞吐吐地, 阿妩却只以为他在客气。纤长的藕臂揽住他半肩,向下轻轻按了按:“你既然称我一声姐姐, 又必同我在这些之客气呢?”
“对了,可有看过太医?”
他母妃压根没有生病,又来的看太医?三皇子只得摇了摇, 又倏忽之间灵机一动:“请太医之,恐怕我要去一趟表叔那里, 得了他的准允才行,姐姐不若陪我一道去?”
他抬起来,目光灼灼地望着阿妩。
心底却在疯狂地呐喊着——同意, 快同意啊!只要他办法把姐姐拐到表叔面前,他也知晓内情, 自然会帮自设法拦下的。
逆料,阿妩丝毫领会不到他的一片苦心。
只见她朱唇微弯,洒然一笑,皙白柔泽的面陡然生出熠熠的光彩来:“请太医这点小,须去麻烦谢蕴?姐姐也能做主的。”
“……”三皇子一瞬间低下去。
“怎了?”
待面容清秀的小郎君再度抬之时,面只余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:“没,姐姐,我们走罢。”
“对了!”阿妩忽地转过去,对远远坠在身后的婢女们招了招手:“你们去库房里收拾些药材来,要品相好的。”
虽说,以皇贵妃从前受到的宠爱来说,珍贵的药材定然不会缺,但她初次门拜访,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?
吩咐完之后,她才拍了拍三皇子的肩:“咱们走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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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年方十岁,身量未足。但阿妩虽然纤细高挑,却也是女子之身。两人走在一处之时,她稍微踮一踮脚,恰好能看见他乌发中间的小发旋。
嗯,两。
有一种说法,发顶有两旋之人,生来比别人更加聪。阿妩瞧了瞧三皇子,觉得这传言或许有分道理的。
她一时沉浸在自的思绪中,如水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人白嫩嫩的侧脸。倒让三皇子频频望了过来,一脸的欲言又止。
“咳。”
回过神来,阿妩才发觉自方才走神了许久。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,反客为主道:“在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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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幽幽长叹了一声:“没。”他总不能说,自是在琢磨着怎阻止姐姐去看母妃罢?
然而这一声长叹,落在阿妩的耳畔,却变了意味。
须臾之间,她眼底多了抹体贴之色:“可是见到不见的人了,所以才瞧着心情不虞?”
“?”
三皇子讶异地循声望去,片刻之后才白过来,姐姐口中“不见的人”原来指的是景阳宫里的人。
他的君父、庶母和手足。
“倒也不至于不见,只是见了……也不知说好。”
他沉沉地苦笑了一声,复又闭了闭眼。长姐的挑衅之语、君父的厉声训诫犹在眼前。他们寄人篱下,成了水淋湿的落汤鸡。或许只有靠着挑衅和嘲讽,才能在自面前保留一点体面。
可是,早知今日,又必当初呢?
三皇子摇了摇,心底一点不落忍尽数散了去。表叔留下他们一条命,又衣食无忧地供着,堪称一句“菩萨心肠”了。倘若他求来一点优待,那些人只会贪得无厌。
“我懂你。”
三皇子得出神,却感受到了肩一柔柔的力道。一声如纱般的叹息声落入耳畔:“我懂你。”
他抬起,对一双清月似的眸子。
阿妩微微抬了抬,朝朗霁的青空遥遥望去:“分不是一路人,偏偏又有血缘缠身,当真是让人为难。”
“姐姐也遇到过相似之?”
“正是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三皇子狡黠的眼珠转了转:“英国公府一家?”
阿妩低低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