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切勿让唐姑娘与宫中牵连?”
以三皇子的子, 倘若要提醒他提防谁,定然会直言不讳。如今语焉不详,当中必有端倪。
譬如, 他想要提醒的, 是信中不可直说的人。
谢蕴手握着密信,将纸页的边缘捏得微微发皱。他下颌微微抬起,望向了禁中的方向, 被映入帘的碧瓦飞甍而阻隔。
别院清寂而幽深,他留在此将养小腿上的伤口,甚少见外人。除长公主和阿妩偶尔探访以外, 造访此最多的,竟然是春袖。
谢蕴从西北归来之,春袖并未留在他身边。而是依他的吩咐, 留在阿妩的身侧服侍左右。
只有极偶尔的刻, 才会来到别院。
譬如此刻。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之, 春袖径自推门而入, 至谢蕴的十数步外。额前渗出了涔涔的汗意。秀美的面容之上, 犹带着十足的不解和惊惶。
谢蕴见状,不由凛声问道:“发生了何?”
春袖见到了谢蕴,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,一股脑道:“世子,是唐姑娘那边出了……”
听见“唐姑娘”几个字,谢蕴修长的指节立刻曲起, 在紫檀木桌上按得发白。
但他面上依旧殊波澜, 反而嘱咐起春袖:“别着急, 慢些说。”
“是。”
春袖长舒了一口气,面上的惊惶缓解了少许:“其实并不是什么坏, 是宫中来人,给唐姑娘送来了赏赐。”
“送赏赐的人,是上一次请姑娘入宫觐见的顾公公。奴婢问过了,他说赏赐来自皇上,说是慰问唐姑娘入宫,为皇贵妃娘娘解闷的辛苦。”
闭了闭:“可是上一回,皇贵妃分明已经给姑娘送了不少赏赐。奴婢在想……是不是皇上他,发现了什么?”
话音方落,耳边传来一声巨响。
原来是紫檀木桌上的白玉镇纸,“砰”一声摔落在上,生生碎裂成了几瓣。
春袖乍然瞪大了睛。
发誓,从没见过世子如此难看的脸色。
雕花窗牗外的日光探入屋里,将谢蕴的半边侧脸镀上一层光,另外半边笼上了阴翳。漆眸之中燃着丛簇的暗火。风波凛然、纷乱涌动,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。
春袖看得有些害怕。
世子这副模样,使端联想到了蓄势待发的猛兽。为了保护心爱之物,即将毫不留情对觊觎之人伸出利爪。
试探问了一声:“……世子?”
良久,才听到一句极尽隐忍的回答。
“。”
谢蕴手中密信被捏成一团,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的青筋绽。
三皇子信中不敢直言的字究竟是谁,所说的“一旦缠入,恐难脱身”又在暗示什么,已经昭然若揭。
皇上。
皇上他,盯上了阿妩。
他在十年之前帝位不稳之际,就敢不顾物议褫夺陈太师的官身、把阿妩的母亲夺入宫中,蒙昧世人。
焉知十几年,不会对陈探花的未婚妻做同样之?
好在,西北军快要入京了。只要在那人真正对阿妩动下歹念之前,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,一切就都不会发生。
谢蕴轻轻阖上了,又一瞬间攒起了拳头。
除去皇上的理由,又多了一个。
“阿妩,有没有说些什么?”
春袖闻言,低下头愧疚不已:“奴婢一得了消息就赶来别院了。还没来得及与姑娘说几句话。”
“罢了。”
此,还是不让阿妩知晓为好。
谢蕴话锋一转,凛声道:“这一两日,你兄长就要从西北来京城了。等他到了之,就会有人告知你。”
“多谢世子。”
春袖有些迷惑,不明白世子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。
旋即,就明白了一切。
谢蕴缓声道:“待见完你兄长之,这段日子你就先留在陈府。但凡阿妩与宫中有所牵连,立刻来别院告知我。”
“是!”春袖答道。
没从谢蕴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,不知皇上怀着何种心思。但是听了他的嘱咐,心下就莫安定了不少。
世子定然有了计较,想出了应对之法。
他一定能保护好唐姑娘。
受了任务在身,春袖顺势提出了告辞:“那世子,我就先回唐姑娘身边了。”
“去罢。”
待春袖推门而出的前一刻,下意识朝着里面看了一。
一向光风霁月,清贵矜持的世子,此刻像一把出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