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被这么一质问, 顿时僵了原。
片刻之后,他湿漉漉的鹿眼,却漾了十成十的委屈之色:“是儿子做的又如何?难道皇父只听姐姐的一面之辞, 就要给儿子定罪么?”
这话算是指着皇上的鼻子, 说他偏听偏信了。即使是受宠如公主听了,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随即,她的眼中闪烁幸灾乐祸之意。
敢这么和皇父说话, 皇父不治他的罪,还治谁的罪?
逆料,皇上面上却不见半怒色, 反倒笑出了声:“哦?听来倒像朕冤枉了你。那三儿也说来听听,你姐姐究竟是怎么个一面之辞法?”
三皇子的心底,暗暗松了口气。
他确认皇上已经意识了什么——当务之急, 不是此无垠三百两, 而是要人的注意力转移了去。
他当即瞧了眼乌泱泱的侍从们, 轻声道:“此事事关姐姐名节, 做弟弟的不敢妄言, 还请皇父屏退左右。”
“哦?”
皇上听了,不禁兴味欲浓。振袖一挥,让銮驾的仪仗退居一射之。
“这下,三儿可以放心说了罢?”
公主一旁,却快要七窍生烟。她没,自己一番情真意切的诉苦之后, 不仅没能等要的结果。
反被祸水东引, 牵扯上了什么她的名节?
她一个孀居之人, 哪有什么名节?
公主窝了一肚子火,不敢朝着偏心眼的皇父发, 只好冷冷对三皇子威胁道:“三弟,你可要好了说!”
三皇子笑吟吟回敬道:“姐姐,弟弟可以对您和皇父保证,我讲的每个字都是真话。”
说完,他就看向了皇上:“不知皇父还记不记得,今科探花郎,陈甫其人?”
皇上犹思索之际,公主已然反应了过来他要说什么。
“你——”
三皇子却理也不理公主,兀自说道:“依儿臣所知,姐姐曾经对这位探花郎一见钟情,奈何探花郎独独钟情于他的表妹,就拒绝了姐姐。”
“朕来了。”
皇上轻捻着胡须,轻飘飘一个眼神,就制止了正要发的公主:“确有这么一回事。”
那探花郎,还是当着他的面,拒绝了他的女儿。
后来这件事不知怎的,传了市井之间。朝珠听了又是一通闹腾,说要降罪于此人,败坏了她的名声。
只是那时陈甫已然归乡,纵使他降罪也无门。又逢谢蕴从西北归来。诸事烦扰之间,皇上也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。
被三皇子一,他方才再度回忆这号人,这桩事来。
“可这陈家女眷又有何关系……难不成,那陈家的姑娘,就是探花郎非娶不可的表妹?”
三皇子拱了拱手:“不愧是父皇,一猜就中了。”
旋即他笑了笑:“儿子也是偶然得知的,就是不知道,姐姐此前知不知晓了。”
皇上意味深长瞧了公主一眼:“朝珠,你来说呢?”
公主是千算万算也没料,三皇子竟然洞悉了她的心思!被皇父这么不带感情一问,她当即慌了神,下意识就要否定。
“我,我,我不知……”
可任谁也看得出来,她的口不对心。
三皇子道:“原来姐姐不知道啊,看来是做弟弟的多此一举了。弟弟原先着,若是那位陈家姑娘姐姐宫中出了什么事,传了出去,可不就对姐姐的名声有碍么?”
皇上闻言,忍不住扯了扯嘴角。
他生的女儿,是什么子他自然一清二楚。恐怕此事就像三儿话话外暗示的那样,所谓“听听海上的见闻”,不过是个借口。
朝珠她,是意为难,才召人入宫的。
皇上对公主的小心思,并无什么不满。有的只是恨铁不成钢——堂堂皇家公主,要降罪一个人,有千万种法门。
何苦选了最拙劣的一种,还要拿他当筏子。
“听见了么朝珠?你弟弟也是一片好心。”
最后,皇上一句话将此事盖棺论定。
饶是公主再如何不满,也不敢忤逆皇上的话。她咬碎了一口银牙,千万种委屈也只能往腹中咽。
“是……”
三皇子见状,并无半喜悦之情,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。他费尽了一番口舌,总算皇父的注意力转移开来。
这下,皇父他总不会揪着“陈家”二字不放了罢?
岂料,三皇子的心没搁下多久,又再度提了来。
只皇帝喃喃自语道:“对了,朕也有两日不见你母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