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, 竟是此。”
数息之后,春袖只听见这么一句话。她悄悄抬头觑向谢蕴,只见玉质金相的男子长玉立, 风姿卓然。
薄唇之间, 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。
春袖连忙低下头,心底疑惑不已:明明对世子而言,这分明算是个好消息。怎么世子半点也瞧不出开心, 反而有些沉郁?
但她不敢细问个中内
谢蕴的胸口轻颤,眸色深沉:“她还同说了什么?”
春袖眯起了眼,回想起那时的场景, 突然发觉了不对劲之处:“世子,是我记错了。方才的那句话非是唐姑娘说的,而是她表兄陈公子说的。”
“不知为, 唐姑娘, 还有陈家其他人, 都对陈探花郎讳莫深。每每我有意提起他的时候, 都会被他们岔开了话题去。”
春袖说完就噤了声, 然而这次,谢蕴未再说什么。
她再度抬头望去,只能见到男子下颌利落分明,喉结不时滚动,漆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之色。
于无声处,谢蕴攥了攥发白的指节, 转瞬之后又松开。
罢了。
既然阿妩与那人之间已然生了嫌隙, 想着转投于他……他装作不知道就是了。
到底不强取豪夺, 伤了彼此之间的分。
话虽此,谢蕴不知想到了什么, 再度沉沉苦笑了一声。
初初知晓阿妩有未婚夫之时,他只盼着,能否再多见她几面。后来,他们之间有了不可见人的私,他就想把她的心,从她那未婚夫上多瓜分些。
到今,阿妩终于愿意转投他怀抱了。他仍然觉得不甘心——自己到底非是她的最优选。
人心不足蛇吞象,他亦不能免俗。
或许直到阿妩披正红嫁衣,踏入谢家庭的那一日起,他方能真正感到心安罢。
“下去罢。”
谢蕴转欲走,被春袖叫住了。
“世子请留步!”
春袖露出了极为挣扎的神色:“虽然世子吩咐过,留在唐姑娘边,只须心服侍就好,不必事事据实以报。但此事事关唐姑娘的世……奴婢不敢不说。”
一番话之间,她的神色已从踌躇,变得坚定。
世?
谢蕴剑眉轻挑,再度站定了子:“且细说。”
春袖开口之前,看了一眼卧房的木,确认声音不会传进去之后,才轻声道:“奴婢怀疑,皇贵妃并非奴婢的母亲……而是唐姑娘的母亲。”
随后,未谢蕴发问,她就把大公主传召阿妩那一日发生的所有事,事无巨细地朝着谢蕴一一禀报。
末了,她闭了闭眼:“既与当之事有关,又对陈家人了指掌……除唐姑娘的母亲,奴婢想不出其他人了。”
谢蕴修长的剑眉紧紧拧起,心口兀地一突。
只因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。
他与皇贵妃,有过一面之缘。
他第一次从西北回来的时候,受皇上传召进宫禀报军务。
就在那一次,二人曾在御房的前擦肩而过。那时候,他就发觉了——皇贵妃与叶家兄妹长得并不相像。
但他并未深究。
难道,竟然……
突然,谢蕴留意到一处细节:“说皇子他,见了阿妩就愿意为她通传,态度十分友善?”
“正是。”春袖点了点头。
她原没觉得这有什么,今顺着谢蕴的话一想,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:“世子的意是,皇子他……”
也知道唐姑娘的份?
不然,他与陈家素无交,又怎么愿意帮忙的呢?
谢蕴闭上了眼:“此事,我自会去查证。在查出证据之前,切记将此事瞒好,不可走漏一点……”
“世子,在说什么呢?”
一道甜润的声音,兀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。
循声望去,只见阿妩揉着惺忪的睡眼,悠悠然推开了。
她看了一眼谢蕴,抿了抿唇抱怨道:“答应我的要好好歇息,世子怎么这么快就食言了?”
说完这句之后,阿妩方才看见,另一个人是春袖。
她轻轻地“啊”了一声:“对了世子,可千万别怪罪春袖!是,是我逼着她来找的,要怪就怪我好了!”
“唐姑娘……”
虽然春袖知道,世子多半不会怪罪于她,但见唐姑娘的第一反应是维护她,把罪责揽在自己上,她仍是说不出的感动。
谢蕴见了,缓缓摇头,轻笑了一声。
“阿妩错怪谢某了,我并未怪罪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