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翠芬身边都是周抠门的衣裳,她把他的烂衣裳,都给缝补好了。
自从知道他也是没娘的人,王翠芬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周抠门举着煤油灯,看着灯下给他缝袄子的翠芬,瞅了人家好久,翠芬知道也权当不知道。
“小芬,除了俺娘外,你是第一个给俺洗衣裳,缝衣裳的人。”
“你别哭啊……”
王翠芬有点手足无措。
“让你爹听见,还以为俺欺负你了。”
“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,俺俺心里难受,以后没人再给俺缝衣裳了。”
周抠门以前不知道旁人为啥都盼着娶媳妇,捡到翠芬的这几天,他知道是为啥了。
他也想成个家,能有人一直给他缝衣裳,陪他说话。
“你别哭了……”
王翠芬心里又苦又甜。
第二天一早,周福拎着两条子上好的五花肉,还有一条鱼,穿戴一新,赶着驴车,带着王翠芬和周抠门来到了王翠芬的家。
“俺地姑奶奶啊,你可算是回来了。”
刘氏虽然不认识这俩人是谁,但见继女王翠芬从驴车上下来,立马扑了过去。
那天天都黑了,她都不见她回来,在家等的心焦的不行,以为是她不愿意进窑子,扔掉自己快病死的老爹跑了。
前个她和刘大娘带着人去外面找了一圈,可外面都是雪,压根走不出去。
有人说,王翠芬那个妮子八成是冻死在了雪地里。
谁成想,人没死,又好好的回来了。
刘氏脸上的褶子都透着高兴,
“俺以为你出啥事了,在家眼泪都给哭干了……”
刘氏没说瞎话,她确实哭了,哭的难受极了,不过是因为赚不到钱,还要再赔刘大娘一块银元。
“妮儿,是不是妮儿……咳咳……回来了……”
屋里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,王翠芬甩开不安好心的后娘,快步进了屋。
“爹,是俺回来了。”
“爹这不是在做梦吧,她们,她们都说你死了……妮儿,爹知道错了,爹糊涂……”
王铁锤哭的鼻涕都出来了,用冒着青筋,老树皮一般的手握住了闺女的手,老泪纵横。
闺女是他养大的,怎么会不疼的慌,当听说闺女死在雪窝窝里了,他吐了好几次血,一直撑着,撑着再见这个闺女一面。
“这就是周叔他们,就是他们救得俺。”
王翠芬向自己的亲爹介绍着他们。
王铁锤挣扎着要坐起来谢他们救了他闺女一命,周富按着没让人起来。
“老哥哥,你快躺好……”
……
趴在外面窗户偷听的刘氏,当听到这一老一少,是来家里提亲的时候,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。
然后匆匆的往外跑去找刘大娘了,她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再从她手里给飞了。
“俺倒是要瞅瞅,谁敢和俺抢人。”
别看刘大娘是一个人,可走路一扭一扭的带着一股子来势汹汹的架势。
周富走南闯北,啥事他没见过,当着他的面,王翠芬把从刘大娘手里拿的那个银元还给了她,刘大娘心里即使再不满,也说不出个啥来。
不过这样一来,刘氏可就倒霉了。
刘大娘让刘氏再拿一块银元出来,是她消遣她的赔偿。
屋里的王铁锤像是回光返照,不仅吃了一整个葱花油饼,还吃了半碗周富用带来的五花肉给烧的红烧肉,鱼汤喝了两碗。
他从来没有吃的这样好过。
“亲家,多亏你了,这是俺吃过最香的饭,俺知足了,特知足。
俺比翠芬她娘有福气,她走的时候,只吃上了一碗稀拉拉的小米粥……俺比她有福气。
往后,俺闺女就交给你啦,你们好……好……对……”
王铁锤的手,指着炕前的闺女王翠芬,话还没说完,人就咽了气,手重重的砸在了炕上。
“爹……”
王翠芬跪在了炕前,哭喊着爹。
周富父子俩人,帮着王翠芬把王铁锤给好好安葬了。
“妮子,你爹不在了,叫俺和恁兄弟妹子咋活啊……你好歹给家里留点钱,这是嫁闺女,哪有不给彩礼的。”
刘氏堵着门,不让背着包裹的王翠芬离开王家。
“把俺拉扯大的是俺娘,俺爹,不是你,你要啥彩礼?”
刘氏嫁过来后,她就拿王翠芬当大人使唤,洗衣做饭,下地干活,人还没锄头高,就拿着锄头在地里锄草了。
王翠芬没有让她照顾过,更没有欠她的。
她有啥资格要她的彩礼?
“就凭俺是你娘,后娘也是娘,娘管闺女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俺把你养这么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