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汉女原本是以为这场婚礼起码要一周后，但可能是佛桂长得太快，长老不得不也提前。

婚礼意味着她和许文年灵魂连接，以后不用拉手亲吻也能维持住他的生命。

但保不齐有了这个buff后，长老会让许文年去做更危险的事情。

毕竟对他来说，只要神女还在，神侍死了就死了，换一个孤儿就是。

清汉女有点烦躁。

说到底，鬼怪的诞生和神不同，大多来源于人的罪恶，现在就算是告诉她某一个神侍变成了恶鬼，她也一点不意外。

但是为什么《降灾神》的掌权者却是人面树呢，明明神侍和他经历的彼此彼此。

清汉女手上玩弄着那枚扳指，眼神晦暗不明。

——

入夜之后，许文年被送回来了。

他一直很疲惫，盘腿坐着靠着墙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。

清汉女要来到他的房间很容易，随便跟外头的人说一声她就能进出自如。

但她不希望外人知道自己的行踪，也不想听长老叭叭，于是从窗户翻出去来到许文年的房间。

她白天的衣服一直都是很亮丽的颜色，晚上换上了她自己的睡衣就素雅了很多。

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、绣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裙子。

长袖被束得像个开花的样子，裙长可以到脚踝，比之前的衣服是要方便很多。

之前晚上见面许文年也见过她这条裙子，但今天她半跪在窗户上，手撑着木质的框，月光照进来在她身上形成轮廓，她变得模糊，却那么吸引人的目光。

许文年确信自己现在的眼神是不那么单纯，于是立刻挪开眼，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失礼。

清汉女见过那么多人，许文年那点小动作都看在眼里。

她没说什么，来到许文年面前蹲下，伸手去抓他：“你的手给我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许文年把爪子藏起来，就差蜷成一团，他疲惫得很，皱着眉头看过去：“这点小事，我自己睡一觉能好，不用浪费什么给我。”

就算只是一个副本，就算她回去以后什么也不会改变，他也不想要。

因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，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假的，那每一分每一秒，许文年都愿意以自己的意愿而活。

清汉女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绪，只是久久蹲着，她说：“你的七情六欲似乎回来了一些，导致你的性格不完整，这比你完全没有的时候还要痛苦。”

没有快乐，没有忧愁，也不恐惧任何事物，对耳朵听到的、身体感觉到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

最重要的生死，也提不起任何兴趣。

许文年现在具备人类传说中‘神’具有的部分特质，像一个只会怜悯他人，对他人的遭遇而感到悲哀的神。

除了，他经常不会施以援手外。

无论是之前丢弃碍事儿的家伙，还是帮助鬼怪杀NPC，或者是现在他抽回手不让清汉女给他治疗，每一件事情都是他自己的想法。

清汉女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哪儿，她和许文年是对立面，按理来说她应该像之前那样一有机会就杀掉任何玩家。

就像包括这一刻之前的任何时间。

她讨厌长老把许文年当做工具，但因为鬼怪很多都是人类丢弃的‘工具’，所以她从头到尾没有阻止过。

和她死的时候想法一样，要让人也体验一边她们的痛苦才可以。

可许文年一点点把他自己排除在了清汉女想要报复的范围内。

清汉女忽然垂头轻笑了一声，她真的是没办法让许文年在自己存在的情况下死在副本里，许文年来到无限世界的原罪，是他的父母在这里生下他，成年后回来就是必然。

于是她伸出手碰到了许文年脖颈上的项圈，轻轻一捏，‘俾斯麦的意志’瞬间断裂掉在了地上。

清脆的两声在房间里响起，许文年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轻了。

清汉女去碰他因为项圈摩擦而产生的伤痕，轻而易举就消除了那些淤青和痕迹。

“你不应该是被同类困住的。”

清汉女说话的时候没看他，倒是一直盯着项圈。

妖怪们都是被人类困住的生物，她给许文年断开了，好像自己也能轻松一点。

她偏头笑着，面上岑静无妄：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婴见过你之后立刻就离开了，她好像比我更容易放过自己。”

只要有人来点亮深渊，那鬼怪消失、无限世界彻底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