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团泛着青灰,天际提前染了墨色。 御花园,秋菊盈园。 未到掌灯时分,皇宫中的宫人早早掌亮了青石灯。 因着今日中秋佳节,廊下悬挂着柔和意暖的藤黄色灯笼。 宫人们忙忙碌碌各司其职,备着宴席所用之物。 中秋赏月,宴席便布置在池塘水榭中。 贺皇贵妃正领着今日应邀的女眷,在园中赏着金菊。 贺皇贵妃右边是沈无忧,右边则是一位温婉娴雅的陌生女子。身后随着包明欢与包凝月。 只听皇贵妃可蔼可亲,对那陌生女子道:“芷瑶,你看那盆金菊,与去年有何不同?” 这个女子便是贺芷瑶,贺皇贵妃的亲侄女。 贺芷瑶一身朱柿色束腰襦裙,面容饱满白嫩。含笑清雅,富有诗书气韵。 贺芷瑶规规矩矩,回道:“回娘娘,这金菊花瓣,纤长富丽,比往年大上一些,可是花房新培育出的金蕊?” 贺皇贵妃笑眯眯,和善道:“没错,今年用这金蕊多酿些菊花酒,来年重阳节记得与姑母一同品尝。” 沈无忧对这些不感兴趣,偷偷挪动到包明欢身旁,低声道:“嫂嫂,这几日为何不见令弟在宫中当值?” 包明欢早听闻沈无忧,对包明悟有几分意思。 她已嫁入沈家,绝不允许弟弟再与沈无忧扯上关系。 包明欢不动声色道:“近日嫂嫂一直忙于照顾你大哥,不曾回过家中,当真是不晓得明悟,平日里在忙些什么。” 包凝月心不在焉,望着金菊出神。 沈无忧撅着红唇不乐道:“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本郡主?” 包明欢推了一把走神的包凝月,和气笑道:“妹妹,你在东宫,可知你大哥近来在忙些什么?” 沈无忧立时满眼期待,盯着包凝月。 包凝月脸色不济,悠悠忽忽回道:“前几日我染了风寒,足不出户,尚未见过大哥。” 沈无忧不悦骄哼一声,嘀咕道:“看来只能问太子了。” 提起太子,包明欢与包凝月眼中皆有异样。 不远处,元德帝领着康亲王沈如山,以及安郡王萧莫昱过来。沈子夜腿伤未愈,未来今日宫宴。 众人参拜行礼后,贺皇贵妃便上前亲昵挽起元德帝的胳膊,笑盈盈道:“陛下,你看今年这金菊,开得甚好。” 元德帝瞧上两眼,亦是乐呵呵赞道:“花房用心了,确实比往年的开得盛。” 元德帝扫过几人,疑惑问道:“都这个时辰了,太子与林千帆怎地还未到?” 语毕,向包凝月询问道:“侧妃,太子呢?” 包凝月哪里知道太子去了何处,如实回道:“回陛下,今日妾身,尚未见到太子殿下。” 沈如山瞅了一眼包凝月,撇过首赏起菊花来。 元德帝沉声嗯了一声,抬手一指王公公道:“派人去催催。” 风过云动,金秋满月破云而出。 盈满清晖如银倾泻,林间疏影孤傲清冷。 马蹄声震天动地,穿越月辉郊外小道。 为首纵马而行的阮翛然,面色沉重忧郁。 来回折腾已过去小半日,萧莫言如何能以一敌众全身而退。 月光映出翻到在地的马车,此起彼伏的马蹄声骤然停止。 夜风裹挟着血腥味,弥漫至众人鼻尖。 树枝乱叶满地苍夷,不见任何尸身只有残留下的血迹。 “四下搜寻,务必找到太子殿下。”林千帆亦是拧眉忧心忡忡,立即下令寻找萧莫言的踪迹。 阮翛然翻身下了马,此刻阵阵恐怖袭来,令她腿软不已。 夜间风声鹤唳,月光拉长她清瘦的身姿,犹如被人遗弃的孤子。 阮翛然到了翻倒的马车旁,马车上溅染着殷红的血渍。 地上散落着无数箭羽,树干上亦有被射入的长箭。 “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……” 绵绵不绝的呼喊声,惊醒无数夜鸟嘶鸣。 林千帆绕着四周查看一番,笃定既无尸体在此,说明去了别处。 阮翛然玉容煞白,恍恍惚惚怔在那里。 来时路上,阮翛然已将今日之事,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仔细相告与林千帆。 林千帆拎着长剑,到阮翛然身旁想要安抚两句。 阮翛然却猛然回神,痴笑道:“人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