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怎么不对付,日子还得过下去,晚上两个人还得同睡一张床。昭宁打定主意绝不往他身上靠,可安安稳稳一觉醒来,她又小猴儿似的挂在沈轻晏身上。 沈轻晏早就醒了,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,感觉到怀中人有了动静,他冷哼一声,把昭宁推开,自去起床穿衣。 昭宁本来觉得自己不争气,讪讪地想没话找话,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心头火气,索性横眉冷对地用早膳。等两人都放下筷子,她一叠声让碧琴准备着,今天去流泉茶坊听书。 问剑眼巴巴地看着昭宁带着一行人走远,悄悄看向沈轻晏,“公子不问问公主约了谁?” 沈轻晏冷冷问:“与我何干?” 凭着先前的经验,如果继续往下说,恐怕公子就要把他打发走了,问剑不敢再张嘴。 但事实上,昭宁今天只想清清静静地喝会儿茶听会儿故事,并没喊上魏连溪。 然而今天的故事一般,旁边的议论却很有意思。 先是一人问同行伙伴知不知晓昨天京城发生的一桩大事,伙伴摇摇头说“不知”,那人便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。 “咱们大梁的几位公主,你们都是知道的,其中那位四公主,最近也不知犯了什么忌讳,事事不顺,而且都整好撞在铁面司这块硬石头上。” “怎么说?” “先前她的人大肆敛财,闹得朝野皆知,眼下她的驸马岳离那边也出事了,听说昨天铁面司的人去了岳家,为着五年前的一件贪墨案,把岳大人带走问话。现在岳离焦头烂额,带着母亲到处打听,就差没进宫求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。” “五年前?铁面司是事情太少了?竟然这样穷追不舍。” “据我所知,那桩贪墨案也不大且早已结案,忽然被翻出来,多半是谁清理卷宗时看到了里头的疏漏,你说,铁面司那么多案子,偏岳家这么倒霉,我猜啊……”那人故作高深莫测,“应该是这四公主命中带煞,把周遭的人都克了。” 昭宁听着来气,招了招手,碧琴赶紧靠过来,昭宁摇摇头,“不成,你太温柔,让绯月来。” 绯月凑过去,昭宁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,绯月点点头,大步走过去,把那桌子重重一拍,“几位说得有意思,我却很想问问,这贪墨之事是四公主逼着岳大人去做的么?” 那人吓一跳,不过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就松了口气,戏谑道:“当然不是,怎么,姑娘对这件事也有兴趣?一起坐下来说说?” 绯月嗤笑,“我没兴趣,我只是觉得几位说话好笑,男子当初贪墨以至多年后被抓,竟然能赖到儿媳妇头上,素来知道这世道对女子不公,却已经不公到这个份上了。” “嚯,原来是来找茬的。”那人指着绯月,冲着同行伙伴道,“估摸着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女中豪杰,来强出头呢,不必理她,我们继续讲。” “行啊,你们继续讲,既然对这贪墨案这么了解,想必铁面司也乐意请你们过去一并问问;另外四公主被人随意编排命中带煞,多半也咽不下这口气……诸位别走,我这就请人分别去四公主府和铁面司送信儿,长了个舌头觉得自个儿能耐,就去该说的地方说吧!” 讲完她作势要走,那人慌乱地留下一句“脑子有病”,拉着伙伴匆匆离去。 绯月回到昭宁身边,微微屈膝,“公主,将他们吓住了。” 昭宁颔首,“刚才说得好,回去赏你。” “多谢公主。”绯月笑着谢恩,可那笑容又渐渐隐去,“不知道为什么,奴婢分明骂赢了,心里却并不痛快。” “因为咱们都知道,换个地方,他们还是会诋毁四皇姐,这样的事永不能绝。” 闹了这么一场,书也听不下去,昭宁索性带着人去风味楼吃了一顿,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,远比送到府里的香,让人食指大动。 摸着小肚子回府,昭宁心情甚好,路过书房时看到问剑在门外低着头捶腿,忽然想起来什么,让碧琴去把人喊来。 问剑整顿了衣衫,肃着一张脸,到跟前后规规矩矩行礼,“属下见过公主。” 昭宁暂把别的放在一边,关切道:“腿怎么了?” 问剑心想,坏了,这张脸怕是严肃不下去了。 “回公主话,属下跟着公子日夜兼程回来京城,骑马久了身上有些酸痛,让公主见笑了。” 昭宁和气道:“你又不真是铁打的,那么辛苦难免有些病痛,碧琴,我记得你们在宫里时都用太医院配的一种药膏子,无色无味,就是管这酸痛的,拿一些给他。” 问剑以小见大,这宫中贵人有几个管过下人的死活,偏偏公主连宫人们难受了用什么都晓得,分明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