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四公主在她生病的时候去探望一下,昭宁都觉得有些许诚意,眼下在皇帝跟前唱这一出,直教人觉得厌烦。昭宁很不客气地道:“那四皇姐不如细细说说,自己错哪了。” 四公主咬咬牙,要是能说出口,何必这样含混不清! 心思一转,她真的哭出两滴眼泪,“我以为,我以为你对沈世子无情无意,就说了些混账话,请六皇妹看在我痴长几岁、只是心疼妹妹的份上,原谅我这一次。” “你这分明是文过饰非……” 话没能说完,皇帝笑呵呵地拍了拍昭宁的小脑袋,“好了,你们都长大了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该给你姐姐留些面子。” 皇后闻言也上前几步,温柔劝解,“姐妹之间没什么隔夜仇,昭宁,算了。” 心里清楚,瞧着皇帝这会儿带着笑意好好说话,实则若女儿违逆了他的意思,必会惹来一顿训斥。 父亲与帝王的权威,都不容挑衅。 昭宁知道母后的意思,深吸一口气,换过一张笑脸,“那就听父皇母后的,只是我实打实病了一阵子,瞧在那么可怜的份儿上,父皇再赏我些新奇玩意儿好不好?” 有人让步,一家子便又其乐融融起来,就连四公主都能凑进去说上几句,皇后表面上反而更偏疼她些,几次安慰不要太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。 直到一顿饭毕,几个小辈一同离开了玉宸宫,四公主去周贵妃那里问安,昭宁才把肩膀垮下来,哭丧着脸对碧琴说:“累死了。” 碧琴轻轻叹气,“公主是累,回去奴婢和绯月一起给公主按按身上可好?” “好,多按一阵,顶好给我脸上也按按,对她笑了那么久,笑得我腮帮子都酸了。” 碧琴不动声色地看看四周,“公主还是慎言。” 昭宁却满不在乎地一笑,“这么多年,父皇难道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么?表面上一笑泯恩仇,内心且要再气一个月,若我忽然变了,父皇才要不放心。” 问剑在一旁听着,很有些激动地看向沈轻晏:公子您快瞧瞧,咱们公主可是个聪明人儿。 沈轻晏淡然地一扯嘴角,聪明人?在这宫中谁还没有点生存之道,再说不论多聪明,同他有什么关系。 出了宫门,夫妻二人一起上了马车,行出十余丈,问剑在外面说“张随原求见”。 这个张随原,好像哪里都有他,昭宁透过窗子看着沈轻晏听他禀报什么事,那眉头越拧越紧,漆黑的眸子也射出狠厉的光芒,心知出了什么大事,有点紧张地等待着。 沈轻晏说了几句话后,转身朝马车走来。 昭宁又把下巴搁在窗沿上,问:“怎么啦?” “有急事,要去一趟青州,即刻启程。” 昭宁差点笑出声来——他这一走,自己在宫外再无束缚,不仅能四处闲逛游玩,还不必想着法子装鹣鲽情深,简直是喜从天降。 自然当着人面,她还是使劲拧起眉头,无比担忧地问:“这么急么?不需回去收拾一下行囊?” 沈轻晏也不知怎么,脱口而出,“你很想我陪着回去?” “也不是!”昭宁赶紧否认,又赶紧放弱语气,“不要耽误朝政,你的行囊我让府上的人收拾了,快马加鞭给你送去。” “不必,我常常出京,铁面司有换洗衣物,待会儿顺路去拿上便可。”说完后沈轻晏一时无话,却又不走,只站在那里。 昭宁傻乎乎地与他对视片刻,心想,做什么?还要说什么?他怎么还不转身? 谁知过一会儿,沈轻晏把手搁在窗沿上,筋骨分明的指轻轻一敲,冷冷地道:“既然你那两个姐姐都盯着你,就不要总出门,免得惹来麻烦。” 昭宁被说中一点小心思,嘴角往下耷拉,“我越避着,她们越觉得我好欺负呢。” “那就等我回来。” 昭宁以为自己听错,“啊?” 沈轻晏很直白,“如今你我在外人看来已是夫妻一体,旁人落你的脸面就是一并没把我放在眼中。铁面司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,不论声望能力,都十分重要。” 明白了,这是嫌她拖后腿呢,顿时没好气儿地回道:“知道了。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,昭宁有点崩溃,眨巴眨巴眼,差点眨出一汪眼泪——怎么还不走啊! 沈轻晏看见,目光微沉,嗓音也沉下去,“就算碰上什么事也不必着急,我回来后解决。” 昭宁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,竟然莫名从话中听出几许柔和,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,犹豫一会儿,才说:“你放心,我记得了。还有,你捉了四公主的错处,令她向我低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