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问剑进来答:“公主先时在绿绮轩摆饭请公子过去,眼下已过了一个时辰,属下暂未接到新的消息。” 原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前,眼下昭宁多半已洗漱停当,沈轻晏微微颔首,起身往西院浅岚居去。 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,问剑跟在后面半步,先是禀报了一些杂事,最后才说:“公子还没有用晚膳。” 一贯的规矩是,世子不说便不传饭,免得耽误正事。 “让厨房随意做两道小菜送去浅岚居……”本随口吩咐着,他却忽然停住脚步,目光微凝,“等等。” 左手边那条路,正通往绿猗轩。 月亮门内的窗纸上透出柔和的光芒,隐隐有女子嬉笑声传来,这六公主府被柳嬷嬷管着,侍女小厮们个个都大气不敢出,能这般笑闹的,唯有昭宁。 问剑探着脖子看了看,“啊哟”一声,“公主好像还在等着呢,要不公子还是去瞧瞧吧,总晾着人也不好呀。” 沈轻晏没说话。问剑打心底叹气,京中女子并不忸怩,从几位公主可见一斑,曾有那么几个尤其胆大的,主动在各种赏花宴联诗宴上对世子示好,结果全都铩羽而归。 不是她们生得不好看,也不是她们性子不好,实在是世子太冷漠,无视,往往最叫人气馁。 问剑忧心忡忡,絮絮叨叨,“旁人也就罢了,公主到底是公主,过几日还要回宫,如果在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告一状,于公子而言也是麻烦啊,要不然公子还是委屈委屈,过去说两句吃两口,公主舒心了,府里上下才能舒心不是。” 不知是嫌他太啰嗦还是听进去了,回过神来时,人已经走远。 * 沈轻晏推门而入。 昭宁正在哄碧琴喝酒,一口一个“姐姐”,吓得碧琴连连说“折煞”。听到开门声,看到一身寒气的男子站在那里,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,“你来啦。” 怎么有种同面首在一起快活、却被正房驸马捉个正着的扫兴感。 落入沈轻晏眼里,这是难以言说的失落。他走到桌边坐下,拿起筷子,“公事较多,一时忘了。” 昭宁让碧琴把菜都堆到他面前,说:“不要紧,我等久了有些饿,就先吃了些,你快吃吧。”看人一时没动,又后知后觉,“噢,菜凉了,绯月,你拿去厨房让热一热。” 沈轻晏却说“不必了”,跟着伸出筷子,直接拈菜吃起来。 昭宁又示意碧琴给他倒酒,“这是桃花酿,竟然也算风味楼的招牌菜。” 摇摇头,把酒盏往旁边推了推,“我不喝酒。” 酒都不喝,太无趣了吧!昭宁偷着撇撇嘴,给碧琴递了个只可意会的眼神,笑着问:“为什么不喝酒呀,在宫里时碰到好日子,我都会喝些果子酒呢。” 沈轻晏似想起什么,脸色倏然冷了下去,“习惯。” 不肯说,昭宁也不太在意,只“哦”了声,忽然问:“你那个表妹万怜卿,想必很招人喜欢吧?” “嗯?”这话题转得忒快了,不过沈轻晏很快就意识到这话背后的意思,牵出一丝嘲讽的笑容,“是我那母亲说的?就连她都是十年前才进府,她家的姑娘又怎会与我青梅竹马?” 也是……出嫁前,昭宁就知道当今的国公夫人是续弦,只不过照万氏的意思,万怜卿现在还住在卫国公府等着在京城觅一门好亲事,整日以泪洗面,多半与沈轻晏有关。 若本来郎情妾意,自己却做了打鸳鸯的大棒,那实在太不应该,想个法子和离便是。 然而见她没说话,沈轻晏头一回主动开口,“卫国公府的后宅不归我管,塞进去的人也与我无关。” 这就是撇清关系了。昭宁松口气,这样最好,大家和和气气,不争不抢,一辈子很快也就过去了。 想打听的已打听到,好似也没有什么留下去的必要,她起身道:“风味楼的菜果然很不错,你先吃着,我去沐浴,感觉有些困了呢。” 沈轻晏颔首,昭宁便带着侍女们出去,接着问剑被打发进来伺候着。 “菜都凉了!”小侍卫痛心疾首,“公子怎能吃这种东西,公主虽然脾气好,可当真是不会照顾人,属下这就让厨房现做了饭菜送来。” “不必,只是为了果腹。”沈轻晏顿了顿,“毕竟等了一个时辰,又吃了醋,给她个面子也无妨。” 问剑茫然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,印象里,风味楼的招牌菜中,没有需要放醋的啊。 那边厢昭宁带着碧琴往浅岚居走,晚风拂面,甚是舒服,走出几十步,她很感慨地说:“有了后娘,就有后爹。” “公主怎么忽然这么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