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慕:“去岁平江王世子死在宣州城外,二表哥既是命人去查过,那,二表哥手下的人可有捡拾到过一本厚厚的册子?”
那本手札她本是已经快要忘却了,后来她又命人去找过,就算是大雪融化路面干净了,也未寻到。
她只愿没有被人捡拾到。
如今想来,既然那时他插手过平江王世子的事,后来也知道平江王世子是被她杀死的,很有可能她的那本手札是被他手下的人给捡了。
顾慕闻言眉心微动,因着夜色暗沉,他身量高,容温并不能看到他神色间的情绪,只听他道:“什么册子?”
容温:“是我自十岁后,就开始记录心事的一本册子。”
顾慕应了她一声:“册子上可有何标记,回头让净思去问一下去岁去过宣州城的暗卫。”他说完,侧首看着容温:“若寻到了,还给你。”
容温垂下眼眸,默了片刻,她适才那样去问,只是心中怀疑是顾
慕手下的人捡拾到了她的手札,然后交给了他。
所以,他才会知道她的喜好,就连他之前让净思每日里给她送去的食盒里的饭菜,也都是她爱吃的,起初她只以为是顾慕吩咐净思将扬州菜轮番着给她送。
可后来,一月有余的时间里,饭菜不重样,却从未有过她忌口的。
不过,既然他说不知,许是她想多了,她回着顾慕:“不用找了,都丢了这般久,想必——上面的东西都被人看了,不如不找。”
顾慕淡淡‘嗯’了声,将容温垂于身侧的手握在了掌心,深秋的天气格外的寒,容温的手有些凉,被他宽大的手掌整个包裹着。
空无院离得静安堂有些距离,容温和他走在石子小路上,一直低垂着眼眸,也不言语,秀丽的眉眼还时不时的蹙起又舒展。
顾慕有注意到,轻声唤她:“阿梵。”
他唤的轻,怕惊着她,容温就没听见。
顾慕就用指腹在她手掌心轻轻挠了一下,容温这才回过神来,抬眸看向他:“怎么了?”她话问出口,柔软掌心却又是被他挠了一下。
特别痒。
顾慕观着她的眉眼:“生气了?”
“嗯?”容温被他问的云里雾里,她生什么气?
顾慕与她直言:“云烛只是不知给你准备什么样的暗器好,问了一下我的意见,若是你不喜欢这样,日后云烛便不会多嘴。”他把云烛安排在容温身边,只是为了让她可以直接吩咐云烛做事,不是为了让她没有自由。
除了不让她嫁给别人外,别的自由,他都可以给。
容温转回目光,对他‘嗯’了声:“云烛还跟你说过什么?”其实,她怕云烛什么都跟他说,有些事都是瞒着云烛的。
顾慕嗓音温和:“只这一件。”他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:“你可以信他,交代给他不能与我说的,他不会多嘴。”
容温又应了他一声。
到了静安堂后,老夫人命人摆了膳,面上挂着笑意,她极少与晚辈们说些玩笑话,顾慕是个例外,老夫人抬了抬眉,一副老小孩神态:“有许久未陪祖母用晚膳了吧?”老夫人想了想:“上次一同用晚膳还是去岁除夕。”
顾慕给老夫人夹了菜:“祖母记性差了,重阳那日才与祖母一同用的膳。”他顿了顿:“日后住在侯府,可常来陪祖母用膳。”
老夫人咧开嘴笑,目光时不时的往他后背处瞧,眼眸中尽显心疼之意,唇瓣动了动,却又忍住了没去问。
八仙桌上,多是容温在用膳,老夫人晚间用的少,只把顾慕给她夹的菜吃了,别的都没动,顾慕又没有用晚膳的习惯,只有容温,如今还是贪食。
顾慕心中明了老夫人今儿让容温来她这里用膳的用意,开口道:“祖母年纪大了,应多歇着,阿梵有我照顾,不会有事的。”
他意有所指,却又是一副朗月清风的温润君子神态,好似一颗心就如澄澈的玉石,老夫人看着他,只觉得他这副神色,别说是做过分的事
了,怕是跟阿梵离得近些都觉得有违君子礼仪。
虽然,老夫人不太信,不过他既如此说了,她也不再多说。
——
用过晚膳后,顾慕送容温回净音院的路上遇上了二夫人云霜,她今儿午后回了母家,在那里与母家人闲聊忘了时辰,天色就暗下了。
离得很远,她就看到顾慕与容温手握在一处,向这边走过来,她脚下步子微顿,还是迎面走了过去,容温如从前一般,唤了声:“二舅母。”
云氏神色也依旧温和,脸上挂了些笑意,对容温道:“天气凉了,身上怎不披件厚些的狐裘?”云氏握住容温的手,温声斥责:“手这般凉。”
适才顾慕是握住容温的手的,只是容温看到云氏下意识将手从顾慕手中抽了出来,云氏也看到了,这会儿握住的是容温的另一只手。
容温对云氏道:“谢二舅母关怀。”
云氏又简单言语了几句,就各自离开了。
云氏身边的嬷嬷见云氏脸上并无不悦,就道:“夫人待人一向宽容,待表姑娘也是与从前一样。”
云氏轻声斥责:“为何要不一样?”她淡淡笑了下:“这件事我早已看的明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