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腹诽是对万灵境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长老们的,对仓灵,他始终没底气,自信也拿不出来,便缄默未言,老老实实的。
墨渍滴落,弄脏了案折。
奚玄卿摸了下微红的脸,眼看仓灵伸着懒腰走远的背影,慢慢地将那广纳后宫的谏言揉皱,一片片撕碎,直到碾成灰烬。
瞧着自己幼稚的行为,他自己都笑了。
“尊上给的权力,我也没办法。”
仓灵刚刚是不是嘀咕了句什么?
被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弄的思绪僵硬的奚玄卿凝神回想。
仓灵说的似乎是——只干政哪儿够?别的也得干啊。都成婚好几年了,你这后宫连侍寝都做不好,实在
不称职……
奚玄卿呼吸一屏,目光追向仓灵离开的方向,又挪到堆积成山的案折上。
哪怕经过那么多事,仓灵也还是一副爱玩闹的性子,逼他做这些枯燥的政事,当真为难他了。
饶是奚玄卿经验丰富,处理这些堆积公务,也得好几个时辰。
他禁不住摇头轻笑,伏案提笔,老老实实给凤主打工,没有俸禄的那种。
·
自奚玄卿归来,他宿在石身内的魂魄还是太破碎,确实有慢慢融合修复的趋势,但很慢很慢,仓灵掐指算来,没个千八百年,这魂魄都稳不住。
生怕那抹魂魄变成石头飞走,仓灵绞尽脑汁,在凤凰传承的记忆中苦苦搜寻,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法。
——双修。
奈何奚玄卿做了柳下惠,始终不肯逾越半分,就连亲吻和拥抱都克制得很。
仓灵不得不怀疑,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。
将一大堆政务丢给奚玄卿后,独自回到寝殿,巫医已在等他,仓灵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框绕望了会儿,确认奚玄卿没跟回来,才支开内侍,蹑手蹑脚地阖上寝殿门。
一把捞住巫医的手腕,吓得胡须花白的老巫医一抖。
“长话短说,你看奚……呃奚暮他是不是不太对劲?”除了仓灵之外,没人记得奚玄卿的存在,他不能说漏嘴,心底不由怜悯奚玄卿,嗯双重的。
巫医困惑道:“奚仙君怎么了?生病了吗?若是如此,还是先诊脉吧。”
“不行!”仓灵皱眉,“那种毛病,说开了多伤人啊,你们巫医不是讲究望闻问切吗?这都看不出来?”本凤主不懂医,都看出来了。
巫医一噎,又不好反驳,便道:“尊上或可叙述下奚仙君的病症表现。”
仓灵脸色一沉,赧红欻地一下浮上脸颊,染透耳尖。
他掩饰性地咳了声:“就是……不怎么热情,不太主动,也……也没什么太大反应,睡得也特别早,明明香薰点上了,蜡烛也燃着,气氛正好,我还穿着……”
“了解!”巫医尴尬地打断他,“若是如此,应当是命门火衰,精气虚冷,思虑焦劳忧郁太过,抑损心脾,则病及阳明冲脉,气血亏而阳道斯不振矣。”
仓灵:“说人话。”
巫医:“……若老朽没猜错,应是痿厥之症。”
仓灵:“…………”
即便有了心理准备,也还是难免伤感。
思虑太多,操劳忧郁……奚玄卿可不是如此嘛。
仓灵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皱着:“这病能治嘛?”
巫医:“未能当面诊治,不能轻易下药,或许可以试试保守治疗。”
寝殿内凤主还在和巫医闭门密谋,却不晓得真正的苦主已在门外站了许久。
直到殿门推开,巫医鬼鬼祟祟佝偻后背,正要离去,脚步猛刹,抬头蓦地瞧见奚玄卿的脸,巫医慌不择路,拱手行礼,匆匆逃命。
留在殿内的凤主却逃无可逃。
男人一手掐着他后腰,细细摩挲痒处,一手握着他后颈,落下一个带着微微愠怒的吻,同往日的蜻蜓点水不同,这一次是真教仓灵呼吸不能,被迫翻越重重浪潮,结束时还舌根发麻,呼吸急促。
奚玄卿摩挲他下颌,好气又好笑地问:“为什么找巫医?”
仓灵不言,心想,你不是都听到了吗?还问!
奚玄卿没打算放过他,一边摩挲他通红的耳根,一边不急不缓地说:“鹿血,淫羊藿,锁阳,还有,嗯……牛鞭?你是怀疑我……”
仓灵被逼急了,虽然很享受奚玄卿的手指触碰他锁骨脖颈带来的丝丝酥麻感,但绝对不能被对方牵着走,主动权他把握在手上,哪怕被戳穿了,也必须是他先主动开口的,而不是被逼的。
他气呼呼地说:“你还有脸问,你去凡尘境打听打听,有哪对夫妻成婚好几年了都不同房的,那不同房的肯定都是有难言之隐,我照顾你自尊,本想偷偷给你治病,你倒是不领情!”
“……”
“我说错了吗?之前你没回来的时候,好歹还愿意神交,现在你干脆做柳下惠了。”
“我没……”
“你还说你没!”仓灵咬牙,眼睛红彤彤的,满是指责控诉,“我都穿着那种衣服了,还点了从凡尘境弄来的香,让你喝了那种酒,我当时都受不住了,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,倒头就睡,你还说你没?”
“…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