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己的头发亦是很凌乱,发簪都被她蹭掉了,早晨那个发髻还是裴闻动手帮她梳的。 他的手艺没有丫鬟那么好,却也不算太差。 倒是能给她盘一个正儿八经的发髻。 他近来很享受这种打扮她的乐趣,每日姜云岁都要忍着羞耻让他帮她穿衣裳,反抗也没有用,裴闻根本不听。 可以说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,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。 姜云岁打碎了两个花瓶,床边的烛台也被她踢了下来。 裴闻走过去,小姑娘的脸小小的,白白净净的脸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别的什么,气色红润,白里透红,像是特意染上了粉黛的绸丽之色。 水汪汪的眼睛,看着他。 裴闻伸手拿掉了她口中的手帕,吐出来的手帕沾着少女的延津。 她的下巴有点合不上,男人伸出手指,指腹轻轻贴合在她的唇边,蹭了蹭湿润晶莹的唇瓣,“想让人来救你?” 他的嗓音沙哑,细细听还能听见轻笑声。 姜云岁扭过脸,不和他说话的同时也不想看见他。 裴闻知道她现在怕是恨透了自己,他做这些事之前又怎么会不清楚她会恨自己,他以为自己能坦然受下,真正面对她看都不愿看自己的神色,心脏就似皱巴巴的拧成了一团,极其的不舒服,时时刻刻都被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折磨。 不过裴闻向来能忍耐,痛也能忍,爱也能忍。 他耐着好性子,手指不容抗拒掰过她的下巴,带着点强迫让少女面对着自己,眼睛里只能看见自己,他说:“你知道是谁来了吗?不是你的救星。” “是宋砚璟。” “他喜欢你,你恐怕不知道吧,你一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。” “这么些年,如果不是我看顾着你,你早就不知被人吃了多少次,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恶劣吗?他们比我无耻多了,到时候你哭都没有眼泪。” 裴闻现在都有些后悔,这些年是不是将她保护的太好了。 所以她什么都不懂。 看不懂善恶。 分不清好人坏人。 不过她唯一一次眼光还算不错,就是阮洵期。 他这个无用的师弟,确实是个好人。 裴闻不会让他死,至少姜云岁还喜欢他的时候不能让他死。 死去的白月光。 会永远被她记在心里,再也忘不掉了。 姜云岁吸了吸鼻子,好像听进去了他的话:“你把我的手松开。” 裴闻解开了她腕上的腰带,短短片刻,就勒出了红印,她的皮肤实在娇嫩,他低头轻轻帮她揉捏手腕,过了会儿,不由自主将人抱在自己的腿上。 姜云岁不喜欢这样坐在他腿上。 不舒服,不自在。 太烫了。 顶的很难受。 偏偏她面前的男人面上还是清心寡欲的清冷样。 挂在天上的月亮也不过如此。 姜云岁趁着他不注意,摸到枕被里的那根金簪,锋利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脖颈,她冷眼看着他,现在也只敢用自己的性命和他赌,“你放我出去,不然我现在就用簪子捅穿我的喉咙。” 姜云岁也是这两天才敢确定裴闻怕她死。 裴闻好像总是做噩梦,梦醒之后将她抱得特别紧,时常不安,临出门前会叫人收走屋子里所有能伤人的尖锐物件。 连她的簪子都要给她拿走。 今天这支,也是因为他在,才被留下了下来。 男人眼神漆黑,深沉的像一泓幽静的湖水。 姜云岁几乎没有勇气与这双眼睛对视,平静的可怖,死寂般的沉默让她觉得头皮发麻,她听见裴闻冷冷淡淡的声音,好像是在与她商量:“岁岁,收起来。” 姜云岁心尖颤了颤。 这道声音平淡,却又委实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