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树下的人是如此相似,甚至在他眼中渐渐重合在一块,连小皇帝说的话他都有些没听清。
卫燃被他这突然的怔愣弄得有些奇怪,面上却不显,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,“原本是想给国师递杯茶,没想到国师在思考事情,我没能拿稳,就不小心摔了杯子。”
慕如归忽然醒神,听到卫燃的话他有些失措,他刚刚又想起了祝卿若,最近不知为何,祝卿若带着泪水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出现在他眼前。
他捏了捏眉心,对面前明显有些自责的道:“不是你的错,是我走神了。”
他低头查看着小皇帝的伤口,眉心皱起,起身从左侧的柜子里拿了一盒伤药出来,递给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一旁榻上的卫燃道:“伤口不深,擦些伤药就好。”
卫燃看着递到眼前的药盒扬了眉,随即抬头故作无措地望向慕如归,“国师不帮我擦药吗?”他又低下头,看上去十分低落自责,“是我的错,我自己不小心才摔了杯子,我自己来...”
说是这么说,可却没有半分想要接过慕如归手上的药盒的动作,一味口头埋怨自己。
慕如归看见他这心口不一的举措有些好笑,无奈摇了摇头,打开手上的药盒,用细竹板细细抹着。
“说过多少次了你该自称‘朕’才对,不要再说‘我’字了,让外人听了有失礼数。”慕如归忽然说着。
卫燃有些不满,撇嘴道:“国师又不是外人,我只在国师面前说,你还会告诉别人不成?”
“嘶——”慕如归忽然用竹板抹了药往卫燃脚上贴,激得卫燃惊呼一声。
“国师轻些,我这是脚又不是猪肉,还能随便乱戳的?”卫燃被慕如归的动作弄得脚背生疼,随后便贴上了凉意,舒服得令他小声哼哼。
“如此不小心,该吃些苦头才能学乖。”慕如归嘴上是这么说,手上动作却轻柔了许多。
卫燃此时也没了先前的痛意,轻轻地冲慕如归哼了一声,“您是老师,该身先士卒吃更多苦头才是。”
慕如归被他这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,但也没有反驳他,只道:“我长你几岁,你怎知我没有比你多吃些苦头?”
他对卫燃向来有耐心,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,从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孩童到如今开始展露锋芒的小皇帝,以后他会成长为大齐最贤明的君主,受万人敬仰,承百世流芳。
到时候,他也就报了先帝病床托孤的期盼与信任。
“也是,国师自小随云算子道长云游四方,身边一无银两二无侍女随从,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,该是吃了不少苦的。”卫燃笑得促狭,调侃着慕如归。
慕如归听出了卫燃话里的调侃,一面为他抹药一面无奈笑道:“既然知晓,又何故说出刚才的话?”
卫燃眼睛转了转,“可是国师自小锦衣玉食,长到十二岁才随道长云游四方,也不过短短四年就回了家。之后便迎娶娇妻,夫人还知书达理,将国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,整个上京城都在夸国师府的夫人贤惠能干。不像我,从小便不得父皇喜欢,临终前才不得已将我推上皇位,登基后夜夜噩梦,生怕某一天就被人推下台,孤苦地死在某个角落...”
说到这,卫燃像是想起了从前担惊受怕的日子,声音都哽咽了些。
慕如归原本在听见卫燃说国师夫人的时候有些心神恍惚,在听见后面卫燃的剖心之语时他从恍惚中醒神,眼见小皇帝又开始掉金豆子,他收起了药盒,低声安慰道:“别怕,如今你长大了,国祚稳固,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,只要你为天下臣民肩负起职责,龙椅永远都只会是你的。”
这是他的真心话,在他有生之年,大齐的皇帝只会是卫燃。
卫燃闻言抬眸望着慕如归,伸出手拉住了慕如归的衣角,面带孺慕,“国师会跟我一起吗?与我并肩而立,守护大齐的天下。”
他在求一个允诺。
慕如归看出了卫燃的目的,他看着小皇帝的眼睛,那里满是期待与渴望,还藏着些颤抖与紧张。
他在害怕未来,他想让他陪着他一起。
“唉...”慕如归叹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头,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。
“好。”
在我有生之年,定为你守护着这偌大的天下。
【慕如归好感度+5,当前好感:45】
卫燃眼中的紧张瞬间消失,眉眼笑得弯弯,从里到外,浑身都洋溢着开心,就好似狡黠的狐狸,喜悦与得偿所愿并存。
看着高兴的小皇帝,慕如归还是隐下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怪异感觉,眼底也露出些笑来。
罢了,还是个孩子。
等慕如归结束了今日的讲课出宫后,独自一人在寝殿的卫燃将手中书册扔了出去。
“什么鬼秘籍,一点用都没有。”卫燃靠在榻上半翘起二郎腿。
系统将被扔在地上的书册回收进空间,【是宿主没学好。】
卫燃轻嗤一声,“哪儿没学好?我明明是按照上面说的演的,茶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谁敢在我面前茶成这样,我估计会忍不住抽他,那慕如归还算是能忍,没大嘴巴抽我。”
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