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我一愣。
可是正如安利亚所预言那一般,肯特必输无疑。在拔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分出胜负。
希黎刻子爵拔剑的速度极快,快到人们都看不清他的动作,只见银光一闪。
再定睛一看,肯特手里握不牢的剑已经被挑飞出去,呛啷一声砸在地上。肯特少爷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,再看向对手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酒意已经微醺的人群立刻爆发出欢呼与嘘声。欢呼与掌声当然是给希黎刻子爵的,而嘘声是给满头大汗、脸色虚浮的肯特少爷。
“这不可能。”肯特大声嚷嚷,“这不可能!”
坎贝尔侯爵皱起眉,略有些不满。
“在场的诸位绅士淑女皆是见证。”坎贝尔侯爵说,“肯特,你输了。请退下,让下一位绅士登场吧。”
人群里传来他们幸灾乐祸的喊声,喊着下去、下去。
与灰溜溜下场的肯特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拿着一柄长剑,志得意满、挺胸抬头走上来的阿尔伯特。
与娇生惯养的继承人肯特不同,阿尔伯特是真的上过战场的家族次子。所以他连今天赴宴都特意穿了一身军礼服,以此彰显自己荣获过军功的特殊身份。
之所以先让肯特那个天真的傻瓜先上,也是存了让肯特先去试探那个神秘的艾福隆德子爵深浅的心思。
阿尔伯特握住剑柄,与方才轻浮的态度截然相反,精神高度集中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,时刻保持严阵以待。
一滴冷汗却无声从他的额角滑下来。
肯特实在是太派不上用场了。阿尔伯特在心里暗骂。从方才不到一个呼吸间的对决能看出什么?他只能从对方快到令人看不清的出剑动作里看出毋庸置疑的一点。
这个叫希黎刻的子爵很强。
——他一定杀过很多人。
这个清晰却令人恐惧的认知跳进阿尔伯特的脑袋,差点令他都有点手抖握不住剑柄。
只有把出剑杀人当成呼吸一般寻常无奇习惯的人,才会有那么平静老练、行云流水般,毫不拖泥带水的出剑动作。
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,在拔剑的那一刻,都宛如琴键一般流畅地运作着。
一个人身份高贵,却一定杀过很多人。
阿尔伯特都不敢细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。据说他与艾福隆德的摄政王有着一模一样的发色与瞳色。
艾福隆德的王室旁支与大贵族里,根本没有希黎刻这个发音古老又拗口的古怪姓氏。
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身份不能细究。
他告诉自己要冷静。
这场比试已经不止是单纯的一场舞了。它涉及到方方面面。最关键是,皇帝在他身后观看——他心心念念的出人头地,不就是被真正的大人物赏识吗?
阿尔伯特眼神一凛,坚定地看向对面闲庭信步似的踱步的对手。他咬牙,暗想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。
随着坎贝尔侯爵的高声呼喊,第二场比试开始了。
阿尔伯特支撑的时间比肯特久一点。
但也就是稍微久了那么一点。侍从刚递给我的酒,我还没喝到第三口,他已经败下阵来。
或许是那位希黎刻子爵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,刻意拖延了点时间,放慢动作,让众人观看他是如何猫捉老鼠般戏耍对手。
等到众人反应过来,阿尔伯特已经喘着粗气,跪倒在地。
这就不好看了。
阿尔伯特的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满是嗡鸣。冷汗不断地从额角滚落下来。他甚至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。
尽管是喝酒最上头的大脑此刻也渐渐冷却下来。在场的人们寂静无声地看着场内,跪倒在地的阿尔伯特,还有百无聊赖般站在他旁边的希黎刻子爵。
希黎刻子爵还不忘朝我这边转过来,举起左手轻轻挥了挥,像是在打招呼示意。我冷淡地别过脸,把他当空气。艾略特尽忠职守地陪着笑脸,在外扮演迷恋我无药可救的傻瓜。
“陛下,我不要和外国人跳舞。”我故作刁蛮地嚷嚷,“让骑士团的人和他比试!让他吃点教训!”
艾略特苦笑着看向皇帝。皇帝一副慈祥包容的神态,点一个年轻骑士出列,含笑说:“你听见伊尔兰小姐的命令了?”
那骑士是希恩新提拔上来的副官。他点点头,单膝跪地领命,从侍卫官手里接过佩剑,与皇帝身侧的希恩交换一个眼神。希恩微抬起下颌,眼神示意他全力以赴。
年轻骑士这才坚定地走向场中央。
此时,场内已经因为阿尔伯特长久跪地呆愣而陷入短暂的躁动。人们窃窃私语,却没有一个人敢越众而出,挑战这位显而易见强大的外国人。
看到第一骑士团的面孔出现在场内,人们躁动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。还有贵族千金小声地呐喊打败他,也不知到底是在给哪边加油。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