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生息为重。
双方因此隔空达成了奇怪的默契。
不议和、也不建交,拒绝对彼此开放边境。
但要说皇室私下里没有跟雪国达成一致是不可能的。否则以皇帝的秉性,不会在北方还有一个大国雄踞,虎视眈眈的情况下,轻率出战亚特兰。
我赌六国盟会的名单上,一定有雪国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在我写给艾略特这六个国家的名字后,得到他的肯定,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暂时松弛下来。
皇帝必定想趁着这次国家盟会,重新修复与雪国的关系,恢复邦交。
战争过去几十年了。该淡忘的淡忘、该向前的向前,死者长埋土下,生者还要继续前行。
当然,帝国与雪国注定还会开战,但绝不会在皇帝在位期间。
事实证明,我每一次豪赌,都是赢家。
我赌的就是,皇帝,或者说帝国明面上对北方师团的感怀,是皇帝私底下对与雪国商贸往来的默认。
此时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施加了魔法,每一张看向我的脸都带着友善的笑容,目光或慈爱或认可。
一夕之间这些大臣贵族突然都变成看着我长大的慈祥长辈,浑然忘记是谁当面嗤之以鼻“女人怎么能掺和国家大事”。
在我脚站得快酸痛到支撑不住的前一刻,皇帝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了。他下令让人将这幅画重新装裱,往后就悬挂在议事厅的北侧走廊。
“每一位往来的人士都该将这画面铭记在心。”皇帝说。
坎贝尔侯爵大为赞同。
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温和不少,尤其是坎贝尔,简直可以称得上慈爱。老爷子看他的长子都没用过这么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目光吧。
“伊莉丝,你继续说。”皇帝道。
“陛下还是容我先告退吧。”我笑着摇摇头,“今天不是陛下与诸位大人商讨要事的日子吗?不该因为我这么一件小事,耽误各位宝贵的时间吧?”
皇帝冷哼了一声,瞥了一眼僵硬在原地,差点在他目光扫视下要瘫软在地的罗宾斯·巴顿。
“巴顿卿。”皇帝说,“你依旧坚持你对伊莉丝及伊尔兰家族的指控吗?”
罗宾斯·巴顿结结巴巴、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陛、陛下,我……”
他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眼睛一亮,疯狂地大喊:“我还有人证,陛下!我还有可以证明伊莉丝·伊尔兰与雪国私底下交易的人证口供!人证就在我的马车里!还有这封信呀,信函上可是还有这个女人的亲笔签名!”
“她擅自越过您,私底下与雪国的边境波亚往来。”罗宾斯·巴顿大喊,“陛下,这女人其心可诛!”
皇帝冷冷看着他。在座的有人已经笑出声了。那人高声大喊:“巴顿,你的意思是说,雪国人会傻傻地相信一个未婚千金那完全可以伪造的签名,能够代表伊尔兰伯爵家族吗?你以为雪国人是你吗?”
话音一落,哄堂大笑。
罗宾斯·巴顿面黄如蜡,他紧紧抓着信纸,茫然地看着嘲笑他的众人。他不明白为什么情势会逆转至此。一开始不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发展吗?
那位尊贵的女士——他打了个哆嗦,皇后给他的提议与证据安排全都天衣无缝。在这个年代,指控一个女人还要费什么周章呢?
为什么伊莉丝·伊尔兰突然就跟变魔术似的,变出了北方师团的下落?
他不自觉看向那个放着树皮的黄铜盒子。
那是假的吧?这个荒谬的念头在他大脑里升起。
可他绝望地深知,那绝对不会是假的。佩尔鲁斯,北方师团的副团长,这个姓氏由皇帝亲手刻下。
确凿程度远非他这几张纸,几分口供,随时可以翻供的证人可比。
最重要的是,如果连皇帝都不想指控伊尔兰家叛国。他费尽心机搞来证据,即便铁证如山又如何?
找到了北方师团的下落——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就能打发走他。
这一刻,他突然发现,自己是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。
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
他是那只被推到最前面的蝉,皇后是螳螂。
那么黄雀呢?
他下意识看向我。
我正面色如常,语气和缓地在向皇帝解释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。向雪国的波亚行贿,是为了让搜寻的队伍能更加深入。
伊尔兰家每年都要派商队去北境巡回一圈,就是为了掩盖搜寻队伍的踪迹。
“北方师团是帝国的英雄,却是雪国人刻骨铭心的死敌。我很担心,万一走漏风声,被雪国人发现我们的真实目的……”我顿了顿,做出一副愁上眉宇的神态,“陛下,那可真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日子。”
人们纷纷附和,十分赞同这个顾虑。
“至于和雪国人在边境交易……”我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