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员外听了之后,不屑冷笑,趁机教训孙子,千万莫跟蠢货学。
程箴断了前程,对于平时称兄道弟交好的同窗来说,这是大好的事情。
朝廷取士,为了平衡朝堂势力,对各地州府的士子名额有定数,少了一个程箴,他们就多了分机会。
夏员外一心改变门楣,科举多年连个举人都不曾考中。程箴少年中举,他嫉妒得内火中烧。
如他一样,等着看笑话的人不知几何,程子安如何能堵住幽幽众口?
君子动口不动手,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,那是莽撞武夫的行径。
眼下倒是动口了,已儿孙满堂的夏员外,照样输给了他看不上的蠢货小儿!
言语间的你来我往,尽管一时占了上峰,容易落得巧言令色之流。
程子安见好就收,抱着胳膊跺脚,道:“阿爹,太冷了,我们快些上车回家。”
程箴应了,与夏员外拱手告辞,上了骡车。
崔耀光这下没再挤上来,乖乖前去与崔文一辆车。程子安一家三口,坐在了一起。
崔素娘紧拽着程箴,仰头一点点,仔仔细细看着他。她想要说什么,一张口,喉咙被堵住,哽咽了起来。
程箴执着她的双手,含笑温柔劝道:“让娘子担心了,是我的不是。”
崔素娘努力将泪咽回去,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话:“平安就好。”
程子安尽量将自己贴着车壁坐着,腾出地方给他们诉衷情,此时不免后悔,早知道该去与崔文坐一起了。
程箴余光瞄见了程子安的小动作,想到先前他的表现,眼中疑惑一闪而过,问道:“我什么时候教你那些话了?”
程子安回过头,面不改色地道:“阿爹平时说得太多,估计自己都忘了吧。虎父无犬子嘛,闻山长都说我是青出于蓝,与蓝一样厉害。”
这小子!
程箴听得想笑,纠正道: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你少胡改乱编。只是闻山长___你在府学惹什么事了?”
程子安心想程箴果然聪明,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幸亏他做事说话时,尽量留有伏笔,将那些超出他年纪,平时表现的说法,全部推到了程箴头上。
成才要循序渐进,他太厉害了,程箴就没事做,成了闲人。
闲人不好做,太闲说不定还会生病。
程箴年纪轻轻,他还得继续支棱起来!
“阿爹,你刚回来呢,等我们回乡下再说。”程子安朝崔素娘撒娇,道;“阿娘,你看阿爹,真是凶得很。”
崔素娘被逗笑,嗔怪拍他:“你阿爹是关心你。郎君,子安说得对,赶路辛苦,等歇下来之后,你再与他仔细说。”
回到崔家,崔武得信已赶了回来,大家团团问候见礼,进屋坐了。
程箴说了些京城之事,“妹夫一切都好,带了家书回青州,我路过时,已经托人交给了妹妹。春闱在二月进行,最迟三月初,青州府应该就能接到张榜。”
听到春闱,崔文崔武又是一阵唏嘘。
用过午饭,大家坐下来吃茶,崔文将小的都赶了出去,留下他与崔武,程箴三人在一起说话。
约莫说了大半个时辰,庆川前来叫程子安回家。
程箴前去同崔文他们道别,崔耀祖也一同出来了。程子安见他精神亢奋,猜到估计程箴说了什么,他的亲事有了眉目。
程子安暗自松了口气,转头看向崔耀光,恰好他也看了过来,两人悄然交换了个眼色。
有打探消息的能手崔耀光在,程子安下次来就能知晓缘由了。
上了骡车,崔素娘呼出口气,道:“以前啊,总想着回娘家。这次在娘家住了一段时日,发觉还是自己家中舒坦。”
程箴道:“你们娘俩多亏了舅兄们的照看,尤其是这些时日子安上学,还得麻烦大舅兄二舅兄派车来回接送。这次进京城忙着养伤,没心思备礼,等到回去之后,我再备份礼,让庆川送进城。亲归亲,断不可失了礼数。”
崔素娘道:“哥哥嫂嫂们都不是那等计较之人,谁不知道你出了事,哪会责怪你。再说,子安没与我一起住在府城,他如今长大了,独自住在家中,大哥不放心,差了耀祖耀光一起前去陪着他。听他们回来说,子安听话懂事,每天无需人操心,自己早起去上学,下学回来写功课。对了,冬至前考试,他又进步了,考了个第八名呢。”
程箴讶异不已,望着程子安半晌,方道:“是长高了些,进步了不少。等回去之后,我再好生问问他。”
太聪明了!
程子安表面镇定,内心已经在哀嚎。
肯定是崔文崔武,或者崔耀祖说了什么,让程箴起疑了。
老张,你一定要扛住啊!
骡车到了程家,老张与秦婶激动迎了上前,抹着泪见礼,帮忙搬动行囊。
进了屋,行囊尚未收拾好,程家的大门被敲响了。
没一会,老张提着一篮子鸡蛋进了屋,跟程箴回禀道:“老爷,村子里冯二郎先前见到骡车,得知你回来,送了一篮子鸡蛋前来,说是他的一点心意。我不敢收,说要请示给老爷知晓,谁知他放下就跑了,我追都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