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知道呢。”久我照纪并不排斥华夏料理,只是在诸多料理中他最喜欢川菜,做菜久了,每顿饭不吃点辣的浑身不得劲。他递给乾十字文勺子,两个人开始享用这份基本功过多的早餐。
小笼□□薄馅足。乾十字文并没有完全依照哪个地方小笼包进行仿制,比起过往对华夏料理一板一眼的复刻,他现在基本是融合自己的口味和理解,对小笼包进行了重组。
他用筷子一夹,小笼包韧劲十足的皮便鼓到一边来,再一用力整个从屉布上离开。翻过身来开,小笼包底下正残留着屉布一个一个小孔。乾十字文发现自己比起单纯享受美食,逐渐喜欢寻找一些常人看起来很奇怪的点。
他兴致勃勃将小笼包囫囵塞到嘴巴里,一边咀嚼,一边用筷子将自己这边的小笼包全部翻过身。可能他享受得并不是小笼包的形状美,而是小笼包和屉布分开时常人几乎听不到地“噗”一声。
久我照纪正提起小笼包。他先拿出小笼包,在侧面咬开一个小口,轻轻品尝里面的汤汁。原本他还以为乾十字文是做小笼肉包,现在开来原来更像是小笼汤包。
久我照纪心中有些不平,他将侧口的汤汁吹得稍凉一些。按照流传的吃法,一口吸入整个汤汁,再将小笼包送入口中。让汤汁在嘴中完全包裹住小笼包。这种滋味,就好像别样的水□□织。
奇怪。
久我照纪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了。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乾十字文,吞咽下小笼包问道:“小笼包的汤汁,你用什么做的?”
讲道理,想要做到那么多的汤汁,必须要提前把高汤凝固成半透明的肉冻,切碎后拌在馅料中,等到热气上来,肉冻全部化成汤汤水水。
乾十字文已经把所有小笼包翻了面。从结果来看,他的面点功夫确实过了小笼包要求的“不漏汤不掉衣”,至于久我照纪问的汤汁问题。乾十字文十分自然的回答道:“高汤啊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做的?”
“哦。早上你还没来时煮好了冻下去。”乾十字文又咬了一口,感受汤汁在口腔中流动,“包馅之前,我拿出来切碎放入馅料里了。”
不过不是用鸡肉炖得高汤。乾十字文心虚挪开眼,为了省时间,他还是购买了本地人晒得鱼干和虾干,炖煮到软烂到快要成肉糜的程度,将鲜香的汤汁保留下来制作成汤冻。
味道……应该还行吧。
乾十字文不大确定,不过他自己吃得很开心啦。小心翼翼提着小笼包放入醋碟中,再拿出来一吸,伴着醋香,酸味更增长和鲜味。乾十字文整个人陷入了莫大的满足中。
久我照纪迟迟得不到回应,干脆学着乾十字文整个咬下去。牙齿咬碎了面皮,汁水倾斜到口舌中。还带着热气的馅料让人忍不住张开嘴,久我照纪半眯着眼,还没来得及让理智回笼,鲜甜的肉味奔袭胃部,好像一团小笼包撒泼打滚,胡乱娇蛮地乱跑,叫人又爱又抱怨,可真的要将他咽下去,又百般不舍。
等回过神来,口腔里已经全部是小笼包的味道,就连有乾十字文调味的咸豆腐脑作为压制,也无济于事。
久我照纪甚至无法伸出下一筷子,他眼尖看见自己盘中一份拔尖的小笼包,微微侧目。
那是他的小笼包。
乾十字文看不出来,久我照纪也无法骗自己。在一众紧致精致宛若小白菊的小笼包中,自己包的也有相类似的褶子和体量,可古怪的比乾十字文包的矮了半截,看上去好像萎靡一般。
难道是自己包少了?才会显得不好看?久我照纪忍不住猜测,筷子停在半空,在自己的小笼包前和乾十字文的小笼包前犹豫。乾十字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法,不然怎么把那么多馅料一口气塞进去,不仅不破皮还显得饱满漂亮?
他的筷子正要伸过去,又停住,转个弯去夹乾十字文的包子。
算了。
久我照纪心中安慰自己。先吃好,再考虑其他事情吧。他因知道乾十字文会给自己留下一份,吃得不紧不慢,还不等第二笼出锅,盘子里横扫得差不多。乾十字文也将咸豆腐脑舀到见底。
“久我。”乾十字文看了看时间,小笼包还没到出锅的时候。他舔了舔嘴唇,显然是没有吃饱,欢快带着筷子来到久我照纪身边,“你是不是吃饱了吗?”
“嗯……等等。”久我照纪拦不住从早忙到现在的人。他眼睁睁看着乾十字文将自己包的那个丑小笼包吃下去,腾地站起来。
该怎么说?
难道说,我不希望你吃我做的料理吗?久我照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讪讪找不出任何理由。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吃得慢一些,乾十字文就来问自己要吃食,他也没有想到明明还有三四个包子,乾十字文偏偏准确找到了自己包的哪一个。
“怎么了?”乾十字文困惑吞咽下包子,回忆下味道,“这个小笼包也很好吃啊。”
久我照纪张开嘴又闭上,羞愧不说,他更多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难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