跶:“太厉害啦!太厉害啦!我也要跟着俞将军学功夫!”
“啊???”冯保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,“俞将军在浙江,距离京城很远的。”
朱翊钧咬着下唇想了想:“我让皇爷爷叫他回来!”
冯保去拉他的小手:“俞将军正在东南剿灭倭寇,保卫那里的国土和人民不受侵犯。身负重任,怎能说走就走?”
朱翊钧想了想,认为大伴说得有道理:“那好吧,我先让别人教我功夫,等我长大了,就去浙江找俞将军教我。”
“额……”危险的想法又出现了,冯保心想,“千万不能让他知道,那些诗词里让他心向往之的西湖,也在浙江。”
虽然不希望他长大之后当个宅男,常年锁在深宫,闭门不见。但也不要矫枉过正,朝武宗看齐。
“还没睡呢?”他俩动静太大,惊动了守在外间的陈炬,后者探个脑袋进来,“殿下明日还要上课,早些睡罢。”
冯保拉着他躺下来:“今天的故事讲完了,睡吧睡吧,快睡吧。”
他提醒了朱翊钧,明天就能见到张先生,小家伙毫无预兆的原地躺下,“哐当”一声倒是把冯保吓了一跳,再凑近一看,已经自己闭上眼,乖乖睡了。
冯保坐在一旁,给他打扇。刚入睡的时候,还是有些热,朱翊钧总是频繁的翻身,枕头、被子、布老虎,不一会儿就被他丢得到处都是。时不时还要发出一两声呓语。虽然含混不清,但冯保还是听清楚了。
他说:“学功夫……”
功夫他暂时学不了了,只能学学《论语》,练练书法。
只要上课那天,朱翊钧就会让人给张居正准备一盏茶。张先生看起来并不喜欢莲子茶,在冯保的建议下,换成了别的。
上完课,朱翊钧总是吵着要送张先生,张居正也看出来了,这小家伙就是贪玩儿,想趁着这时候,出去玩一圈。
担心他跑得太热,张居正总是牵着他的手。师徒二人沿着太液池边徐徐漫步。
张居正想要趁着这个时候,考考他的功课。朱翊钧却不乐意,甩开张居正的手,捂住自己的耳朵,摇头晃脑:“不听不听!”
这撒泼耍赖的样子,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厌烦,反而觉得他古灵精怪。
张居正问他:“为何不听?”
朱翊钧却仰起头,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先生,这些要留在书房里讲,在外面不讲。”
张居正又问:“在外面为何不能讲?”
朱翊钧理所当然的回答:“因为书房不好玩。”
“???”
张居正竟然没跟上他的逻辑:“书房可不是给你玩的地方。”
“对呀!”朱翊钧突然跑向路旁,张开双臂,抱住了一棵大树,“书房是读书的地方,外面才是玩的地方。”
“如果在外面读完了书,就只能在书房里玩,可是书房不好玩,没有太液池好玩。”
张居正恍然大悟,原来这么个意思。读书要在书房,在外面就应该好好玩耍。二者应该严格区分,不能混为一谈。
“殿下可真是……颇为严谨。”
他朝朱翊钧招了招手,正在努力环抱大树,却发现还差好大一截的小家伙放弃了,又蹦蹦跳跳回到张先生身旁,被他牵着小手,继续往前走。
不考功课,那就教他背一背诗词,学一学对子。
张居正教他背诵诗词,给他讲解其中意思,让他领会其中寓意和思想。
今天学的是林升的《题临安邸》,顺便再给他讲讲历史背景,为何会“直把杭州作汴州”。
“国家兴亡,百姓疾苦置之不理,却把避难之所当做享乐之地。”
朱翊钧虽然年纪小,但与生俱来的感知力和理解力却十分惊人。
“嗯!”朱翊钧歪着头,若有所思。
张居正看着他:“殿下在想什么?”
“原来西湖不仅风景漂亮,还有好看的歌舞。”小家伙满脸心向往之,“真想去看看呀。”
“……”
张居正扶额,他和他说家国天下,他只听见了西湖歌舞。
他早就该想到,这孩子聪明、活泼,又懂事,又听话,又粘人,又贴心,还喜欢撒娇。看起来和他记忆中的孩子哪哪都不一样,可贪图享乐的本性又有什么不同呢?
“张先生?”朱翊钧见他脸色不对,便感觉到了他的异样,“你生气了吗?”
张居正沉着脸,不说话。
他本该是这样的人,冷面少言。却因为这个孩子表现出来的天真与聪慧,不知不觉,在他面前流露出太多温和。
枝叶间恰巧漏下一缕阳光,正好洒在朱翊钧脸上,有些刺眼,小家伙半眯着眼,咬着下唇,满脸疑惑。
他在疑惑自己说错了什么,让张先生这么生气。
张居正松开手,退后一步,向他行了一礼,准备走了。
朱翊钧问道:“是西湖和歌舞错了,还是我错了?”
听到这话,张居正脚步一顿,又转过身来。
眼前的孩子依旧漂亮而纯真,大眼睛里落满了耀眼的日光。
张居正抬手,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。他才只是一个三岁的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