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玄是王爷。他这么一踹, 旁人便是能躲,也不敢去躲。生生挨了一脚,胸口的闷痛让几个睿王手下眼前发黑,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。偏偏殷玄还嫌不够,斥道:“要你们办差,却连这种事都做不好,本王拿你们有什么用?!”
是啊, 就算他早早告知过父皇,自己并非要陷害老十一, 而是打算顺藤摸瓜,抓住苏明渊身后的“大鱼”。就算父皇待他多半不曾恼怒, 否则怎会让焦琴把话说完,再叫人离去。可是, 他的目的, 毕竟不曾达成!
在殷玄的预想中,至少会有三个兄弟被他拉下水。齐王只是其一, 老三、老四同样不能逃脱。
为此, 他派出袁丽娘,又让她先一步解决焦琴。没了焦琴, 袁丽娘本人就成了最好的“证人”。她会说出殷玄要求的话,把齐王派去查证真相的人指为杀人灭口, 也让方顺贿赂的官员名单再加许多。
但现在,什么都完了。
没了旁人的目光, 殷玄怒意汹汹。
他在屋内踱步片刻, 见手下人勉强爬起,心下愈恼,再度上前, 又是一脚踹了下去。
“噗”的一声,手下人呕出一口鲜血,恰好喷在殷玄裤腿上。
其他人看到这一幕,愈发噤若寒蝉。趴在地上,动也不敢动。
至于殷玄,他彻底被愤怒烧去理智,此刻面目狰狞,也不管自己裤腿上的血污了,竟是有踹了第三脚、第四脚。
他脚下的人最先还要求饶。可话都说不出口,就被愈发尖锐的剧痛打断,整个人都在地上打着摆子,气息越来越弱。
等到殷玄停脚的时候,那人已经全然没了声息。
殷玄目光沉沉,面色冰冷、厌恶。
半晌,他才说:“把他拖下去。”
旁边的人抖了一下,仍然不敢动弹。
一直到殷玄嗓音抬高,道:“本王的话,你们听到没有。”
才有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拖着尸体离开。
至于殷玄。他深吸一口气,忽然强烈地想见秦纵。
身边的一切俱不如意。唯有秦纵,是唯一一心待他,一心护他的人。
可惜的是,这会儿秦纵不在京中。
前面稍有平息的愤怒再度升起。不过,殷玄没再动手。
哪怕他心里有无数折磨人的法子,上辈子,更是亲自钻研出不少酷刑。可这会儿,他到底还没坐到那个位置上。
王府中“病死”一个下人,还算寻常。但要“病死”得多了,总会有人找他麻烦。殷玄不欲生事。
他思索起下一步该如何行动。而在这时候,被他惦记的秦纵正在往京城赶来。
他已经数日不曾见到睿王府的人的踪迹了,想来定是已经将他们完全甩开。既然如此,他也没必要继续在外面兜圈子。
回了京城,如果陆青未至,那便先在家里待着,不出门露面。要是陆青已经回去了,更是好事,往后行事也无需顾忌。
抱着这样的想法,秦纵策马行在官道。
为确保睿王府的人不盯上陆青,他实在绕得颇远。纵然快马加鞭,依然又走了三四日,终于抵达京中。
入城才知道,苏府早被查封。苏明渊本人下狱,其他朝臣也受到牵连。被卷入其中的人数之多,让百姓们都津津乐道。
秦纵听了几耳朵,心中微动,往家中去。
一路上,也有人认出他,叫道:“是秦家的小将军回来了!”
秦家在民间素有盛名。这番朝堂上的风波,秦戎也全然不曾被牵扯,足以见得家风清正。
两者相加,百姓见了秦小将军,自然是一张笑脸。
在这样热闹气氛中,秦纵过了闹市,来到城东。
想到即将见到父母、陆青,他攒了一肚子话。
先问是否安好,再问自己与陆青分别之后,他有无再遇到什么麻烦,是否顺利进京。还有,从百姓口中听到的传言到底影影绰绰。朝中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?殷玄是否如他们预想的那样身陷囹圄?
抱着这些想法,秦纵忽而拉动缰绳。
他胯`下骏马抬起两条前腿,上半身高高支起:“嘶律律——”
秦纵眼神明亮,翻身下马!
秦府小厮听到外间动静,探头来看,神色同样亮起。
一个高唱着“小将军回来了”,飞速往内屋去报喜。一个则来到秦纵身侧,从他手中接过缰绳。
时隔数月,再度踏入家门,秦纵脚步似飞,期间遇到一个丫鬟,还问她:“我阿父、阿娘在府上否?”
丫鬟笑道:“将军不在,夫人正在屋中!”
秦纵点点头,想到既然陆青已经回来这么些时日,那些从舅舅家带回来的家具也一定到了。此事虽是自己南下的借口,但阿娘见到自己少年时用过的东西,一定也有欢喜,便愈发加快脚步。
走到正院门前,恰好与听到小厮报信、往外间赶来的李明月相对。
母子再会,李明月当即露出一个浅笑,说:“瘦了!”
秦纵则叫:“阿娘!家中一切安好否?”
“自然是好。”李明月笑意轻松愉快,秦纵看在眼里,愈发放松。
她又道:“看你这一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