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宴惊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步辇上,好在修真界无奇不有,和一旁单手前空翻进会场的修士相比,她的出场在其中绝对算不上离奇,并未引起过多关注。()
燕回塞给她一只木牌:我已经给薛四明报过名了,明日巳时,记得来会场抽签,决定比试顺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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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谢。”
薛宴惊把木牌收好,抬眼打量华山会场,见不远处山门左右立着两块大石,一书“壁立千仞”,一书“无欲则刚”。此时正有一群修士掏出匕首在两只大石上切下数块碎石,随即张嘴狂啃,其情其状,使她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鬼族领地。
薛宴惊虚弱揉眼:“我那扰乱神智的毒还没解清吗?”
掌门回头一看,笑道:“这是千机门搞出来的新玩意儿,两块大石都是可食用的材料所制,据说不同境界、不同人生经历、不同心境,所尝到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。”
“据说?”
“自然是据说,”掌门神情一肃,“我堂堂一派掌门人,难道去和一群小辈抢着啃石头不成?”
薛宴惊提起些兴致,在步辇上挣扎了一下,没能顺利起身,便讨好地看向燕回:“三师姐,给我切一块石头回来呗。”
燕回挑了挑眉,抽出匕首大步奔向山石而去,围着山石狂啃的家伙们见她一脸肃杀,下意识给她让出位置。
不多时,她捧着两只碟子回转,保险起见,唰唰唰几刀给石块削了皮,才递给掌门和小师妹每人一份。
“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尝好了。”掌门矜持道。
燕回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。
“唔,”掌门尝了一口碎石,抚须形容道,“像长空,像清风,像阳光晒过的被子,像师兄衣襟上的皂香。”
“……”
薛宴惊也低头尝了一口,那石块入口即化,裹着一股微薄的灵气汇入她的丹田,令精神微微提振,倒的确是妙品,怪不得让这许多修士争相啃食。
“你尝出了什么味道?”
“像乳酪,像蜂蜜,”薛宴惊形容道,“像糖炒栗子外裹着的那层糖霜,像玫瑰芋头最上方点缀的那颗樱桃。”
“……”
燕回看看掌门,又看看师妹,一时不知道该先贬损哪一位。
一旁有少年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:“像十年磨出的一剑!”
“像一剑成名天下知!”
“像将军的铠甲,像壮士的悲歌。”
“像凌厉的刀,像霸道的枪,像天下无敌的剑!”
燕回回身看了一眼他们,复又望向掌门和师妹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掌门叹了口气,盘腿在薛宴惊的步辇上挤了一挤,和她并肩坐着,笼着手望向那群年轻人:“自古功名属少年啊。”
以薛宴惊在修真界的年纪,其实原该混进那群意气飞扬的年轻人里,但她此时有气无力,只能老气横秋地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。
年轻人
() 尚活蹦乱跳,尚朝气蓬勃,尚被保护得很好,尚对将来、对世界充满希望。
薛宴惊又咽下一口碎石,一阵苦涩直冲天灵盖,融入四肢百骸,片刻后苦尽甘来,所有苦楚化成一抹嚣张的甜,像乳酪,像蜂蜜……
她一口接一口地将碎石吃光,望着眼前的少年们,颇愉悦地笑了起来。
———
薛宴惊的比试尚未开始,左右无事,便和燕回一道去观赏新人的比赛。
元婴期以下的参试者颇有些参差不齐,有特别亮眼的新秀,当然也有那种不知来做什么的一日游选手。
不巧两人选择观看的这一场正是后者,两名男修比比划划,架势摆得倒是不错,其中一人挥舞着据说是独家秘技“火中剑”,点燃了比试台旁飘扬的旗帜,点燃了比试台的围栏,点燃了台侧的擂鼓,不小心甩出去的火花点燃了恰巧经过台下的小贩推车中的吃食,最后还无意间烧着了自己的头发,整个台上,唯有他的对手毫发无伤。
燕回犀利点评:“再坚持一会儿,说不定他的对手会窒息而死。”
掌门神出鬼没在两人身后,给了她们二人每人后脑一个巴掌:“给新人一些尊重!”
薛宴惊委屈地捂住后脑:“我什么都没说!”
“哦,对不住,打顺手了,”掌门若无其事,“看完这场比试后,你跟我过来一趟。”
“……”
这场比试没什么观赏性,但出于尊重,燕回二人还是看完后,鼓了鼓掌才退场。
薛宴惊跟着掌门离开,被他带进了附近的客栈,很快在走廊里停了下来,掌门让她摘下面纱,给她扯了扯略有褶皱的衣袖,又让她自己理一理发丝,这才满意道:“借你身份做点事,我前两日看中一位资质不错的新秀,是个散修,想把她招入玄天宗,但是天剑宗那老匹夫要和我抢人。正巧这新秀有些崇拜你,你待会儿帮我掠阵。”
“您早说啊,这活儿我最拿手了。”薛宴惊清了清嗓子,转瞬间已经换了副气场,从半死不活的薛四明重新变成了永远传奇永远英勇无畏的归一本尊。
掌门也没敢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