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宴惊侧身翻滚,躲过了堪堪擦过耳侧的一剑,回身看向二师兄:“你偷袭我?”
“试试你的反应,”后者笑着收剑,看向她身后的冷于姝,“任务刚刚领好了,我们这就出发?”
“好。”
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,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,斩妖除魔救护百姓的任务也还是要照常做。
“带上我?”薛宴惊提议,密集修炼了一段时日,她也想顺路出去散散心。
“这次的任务可能有些凶险,”二师兄含笑摇头,“等你到了化神期,下次就带上你。”
“这有何难?”
“哟,瞧你狂的,”二师兄戳了戳她的额头,“我们走了,等回来再给你陪练。”
“给我带好吃的回来!”薛宴惊站在崖边,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挑了块大石懒散地靠坐下来。
宋明鬼鬼祟祟地从大石后绕出来,猛地一拍她的肩:“嘿!”
“……”
“唉,你散功以后都发现不了偷袭的我了。”宋明唉声叹气地坐下,自从发现薛宴惊本人其实对此事并没有那么敏感,他聊天时也随意了许多。
薛宴惊没有解释自己其实早就发现了他,只是懒得戳穿:“你来做什么?不是不肯陪练吗?”
宋明塞给她一大盒点心:“其他人让我给你带过来的。”
“多谢。”
“客气什么?”宋明坐立不安,仿佛有虫子在身上爬。
薛宴惊一看他这模样就知他有话要说:“说吧。”
“我们刚刚……在山下碰见了沈沧流,他代表平沙落雁楼来和玄天宗商议中州各派彻底扫荡鬼族之事。”
薛宴惊微怔:“沈沧流,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。”
“嗐,我就说你根本不会把那家伙放在心上!”宋明放下心来,从食盒里抢了块龙井糯米团子,“都是那群爱瞎操心的同门,担心你不小心撞上他,要最会说话的我来给你提个醒。”
薛宴惊望了一眼自诩“最会说话”的宋明,欲言又止,转而问道:“这有什么?我和沈沧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,就算撞上了我还能砍死他不成?”
“我的薛师姐,容我提醒一句,”宋明忧心忡忡地叮嘱她,“现在沈少主才是功力更强的那一个。”
“是了,他还有个天才的名号来着,”薛宴惊心头微动,手中长剑光华一转,“他现在化神几阶了?我去会会他!”
在她迈开步子的那一刻,宋明拼死抱住了她的小腿,试图阻拦她。
薛宴惊低头与他对视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大王糊涂啊!”
“……”薛宴惊额头青筋一跳,“好好说话!”
“行吧,你且听我给你抱怨,”宋明一个骨碌站起身,语速飞快,“沈沧流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?你说说,你当魔尊那会儿威风八面,他不见人影,等你失忆了落魄了,他来退婚了。你杀琅
嬛的时候不可一世,他不知道躲哪儿去了,现在你神功散尽,他又冒出来了。你这个时候去见他,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?!”
“……啊?”
“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要我来提醒你?”
薛宴惊失笑:“你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,想得还挺多。”
“那是,他退过你的婚,就是咱们这群人共同的敌人!而且我早就看不惯他那副鼻孔朝天的死样子了。”
“但是我记得琅嬛一战,他好像也在场的吧?我似乎在人群中瞥见过他和他的父母。”
“真的?”宋明眼神发直,开始嘿嘿傻笑。
“你……”
“别打扰我!”宋明连忙制止她出声,“我正在脑海里模拟他终于得知被他嫌弃的未婚夫人,乃是天下无敌的归一魔尊时的场景。那种脸色,那种酸爽。曾经他将你弃如敝屣,后来却只能在人群中仰望你衣袍一角。”
“要不你去和我院子里的傀儡交流一下?”
“嘘!”宋明幻想得十分动情,“少年天才,成名日久,早已遗忘初心,将那从魔尊寝宫里走出来的金丝雀无情抛弃。却不料有朝一日,风云忽变,你于云巅之上俯视众生,而他只是众生中的一员,纵是少年天才,萤火微光也要在日月面前褪色。”
薛宴惊被雷得身躯一震。
宋明继续手舞足蹈:“他心目中的金丝雀,摇身一变,变成了……唔,快帮我想个能和金丝雀对仗的词!”
“三爪狼?”
“什么东西?”宋明忙里偷闲,颇嫌弃地盯她一眼,“算了,总之,萤火怎敢与皓月争辉?他所谓的天才光环,在如日中天的归一魔尊映衬下,渺如微尘。琅嬛一战后,天下皆知薛宴惊,何人识他沈沧流?”
薛宴惊掏了把瓜子出来。
“从此世人再提起他时,无非便是‘你看,那就是不识好歹退了魔尊婚事的家伙’,”宋明一合掌,“曾经的鄙弃如今化成了一柄柄利刃,于深夜之中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,令他痛不欲生。他当然后悔,可惜悔悟已经于事无补,你再不是他可以肆意攀折的人物,昔日妄折花,今朝花开王谢家。”
“好文采!”薛宴惊鼓励性地送上了一些掌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