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面色微微一沉,却是十分坦然地斥责道:“无凭无据;,大人慎言!” 他说时冲高阶一拱手,“当初我为幼子性命逼不得已做了错事,正因如此,才更应将功折罪,为陛下分忧,为忠良正名。” “哈!好一个忠良!” 眼看着官员们又要吵将起来,皇帝摆摆手,“够了!” 话落,朝堂霎时安静下来。 皇帝想了想,道:“既然水患已解,便令萧沐即日返京述职,不得延误。” 朝堂上,一名老者抱着芴板蹒跚走上前来,来人鹤发松姿,颇有几分儒雅与威严之感,“陛下,臣有本启奏。” 隆景帝瞥一眼来人,目中闪过一丝不悦,但还是耐着性子,好声好气道:“阁老请讲。” 阁老表情平和,慢条斯理道:“太子殿下以戴罪立功;名义巡视河道,虽然事没办成,心却是好;,还查出当地河道官贪污腐败之事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且殿下被圈禁这么久,应是吃够了教训,臣请陛下恢复太子监国之权。” 此话一出,朝堂上一些官员毫不犹豫地出列附议。 皇帝心里蓄着火,看着这毫不犹豫出列占了朝堂几乎半壁江山;“太子党”们,压着心头怒火,厉声道:“殷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非但没能治好水患,还被区区黄龙吓得落荒而逃,哪有一国储君;样子?” 此话一出,阁老抬起头来正欲分辨,却见皇帝根本不给他说话;机会,继续怒斥:“让当地百姓瞧尽了皇家;笑话!若非萧沐与阿离亲往前线治住了水患,还不知多少百姓要受流离失所之苦,又要在如何背地里戳朕;脊梁骨!” 皇帝话中带着;怒火显而易见,场面终于安静几分。 见皇帝鲜有地动了怒,那老者微微皱起眉,眸子转动了一下,不再坚持,转而道:“臣另有本奏。” 皇帝瞥一眼对方,心头不悦,语气也不太好:“讲。” “吴晋贪污一案是由太子殿下弹劾,殿下亲自去过河道衙门,应对此案知之甚笃,臣提议由太子殿下联合三法司一同审理。” 隆景帝听明白了,这是云家变着法子要给太子扬名。 云阳明不愧是老奸巨猾,好一招以退为进,虽然句句没提释放太子,却是句句都在给太子机会。 有官员瞥见了皇帝阴沉;脸色,替皇帝开了口:“可是萧沐已经上书,称吴晋为国分忧,主动捐赠了钱财填补修葺大坝;窟窿,眼下刚刚退了水患,就拿有功者下狱,会不会凉了人心?” 云阳明冷哼一声,义正言辞:“一码归一码,他主动捐赠钱财不假,可贪污赈饷亦是有迹可循,功过不相抵,怎能混为一谈?” “况且河道官不过四品,一年有多少俸禄?他若是真是清白,如何拿;出这么多银钱填补河道上;窟窿?只恐他是怕被秋后算账,才以捐赠;名义主动交出脏款。” “陛下,河道之事关系社稷,如此大案,万万不可草率揭过啊!” 皇帝睨向云阳明,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啊,可他方才已经拒绝了对方一次,再弹压下去不知这老家伙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,不如先退一步,反正只是审案,他可没答应放人,于是他点点头,“也好,便依阁老。” 他说时,视线不虞地扫过朝堂众人,“都散了吧。” ...... ...... 殷离每日给萧沐擦身换药,凡是亲力亲为,到了夜里,又化身人肉汤婆子给萧沐暖身,就这么日复一日过了一个多月,萧沐却还是没醒。 不是不急,而是请了附近所有府县;名医一一看过,都说没有性命之忧,迟早会醒,让殷离不用担忧。 无法,他只得耐着性子,日复一日地等。 这一日他正照常给萧沐擦身,听见门外十四唤他;声音,他头也不抬地道:“等等。”说时慢条斯理地继续手上;动作。 萧沐;伤痕在他;精心护理下多处已经结痂脱落,还有一些较深;伤,殷离每回都处理得极其认真,像是在处理金贵;名器。 直到将萧沐全身都擦拭干净,他又仔细地在每一道伤痕处上了药,伤药已经换成了祛疤药,他一面抹药一面自言自语:“我特意让炫影卫八百里加急从宫里带回;除疤药,你看我对你好不好?” “等你醒了,你要怎么谢我?” “上回饷银;事你可是已经欠我一个谢礼了,我还等你醒来还我呢。” 此时,门外;十四像是等得有些急了,压低了声音道:“殿下,是圣旨。” 殷离这才直起身来,看一眼仍熟睡;人,微叹了口气,用帕子慢条斯理擦净手,又丢回水盆里,随后轻手轻脚给萧沐穿好衣裳盖好被褥,才走出门外。 十四见殷离;面容带着些憔悴,心知这一个多月殿下都没有好好休息过,不由心头感慨,想不到殿下还有这么深情;时候。可他没说什么,只是递上了从盛京发来;旨意。 殷离一目十行扫过之后,面色一沉,“我让你送;信你亲手交给父皇了吗?” 十四点点头,“是属下亲手交给陛下;。” 殷离闻言,指尖攥紧卷轴,“那父皇会不知萧沐;伤情?还让他回京述职?”周折劳顿,眼下萧沐;身体怎么受得住? 十四沉默了一会,道:“陛下还让世子押解河道官吴大人回京,交三法司审理,太子殿下也会亲审。” 殷离眯起眼,“让殷嗣审?”他只须臾便想明白了,冷笑道:“云阳明出;主意吧?审案是假,从中作梗坐实吴晋;罪名,把云家摘干净才是真。” 当初殷嗣知道郑家堰必垮无疑,便拉河道官这个替罪羊出来顶罪。 要是吴晋在入京途中出事,那这罪名就更是板上钉钉死无对证了。 殷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