饺子铺里里外外不少的客户听到了秦柳的话,顿时像油锅里溅入了水滴,噼噼啪啪热闹非凡议论纷纷。
“这是有人绑票了?”
“得赶紧去报官,报官呀!”
“这可怜见的,孤儿寡母有个营生,又遭了灾!”
“活该,谁让她家店那么贵?!普通人谁吃得起?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!这间店也是她家的,嫌贵吃这家不就得了?”
……
秦柳并未理会别人的议论,抹了抹脸,扶了扶怀里的菜刀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街去了。
此时此刻,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。
可她知道,她身后无人可依,两个孩子却只有她可以指望。她是孩子的母亲,即便是刀山火海,她也要闯一闯!
她尽可能冷静下来,回顾李老汉的话。
穿着军服!
那就不是鞑子。她稍稍放心了一点点。
这沙堡子镇,她有可能得罪的军官,一是那个与人私通被她撞见的陈百户,另一个就是镇上最大的官千户张大人了。
陈百户一个多月都没什么动静,不应该会绑她的孩子。
至于张大人,偃旗息鼓了好一阵,怎么突然发难了?
到了东街从西数第二户人家门口,秦柳看到两个站得笔直的士兵有些眼熟,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。
士兵恭敬把她领进了屋。
正屋里是一张长条案,案上摆着酒壶和小菜,张大人正惬意地自斟自饮。
秦柳没顾得上理会张大人——她听到了隔壁有孩子的嘤嘤低泣,心里微痛:两个小家伙是被吓着了吧,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了。
间或还有大郎安慰二郎的声音:“娘会来找我们的,弟弟别怕!”
秦柳微微放心了些许,定了定神说道:“张大人,您把民妇的两个孩子带到这来,有什么赐教还请明言。”
张大人自在地靠在椅背上,笑道:“李娘子,你是个聪明人,不妨猜猜,本官把你请到这里来,是为的什么?”
秦柳答道:“民妇人微言轻,身份低贱,能让人有所图的,不过只有一家燕子楼。张大人可是想要?”
张大人摆摆手谑笑道:“小娘子此言差矣。”
秦柳感觉嗓子发硬:“莫非,张大人不图财,而是图色?”
张大人往前欠了欠身子,似笑非笑道:“小娘子只说对了一半。”
秦柳瞳孔一缩,思虑一阵说道:“民妇一介残花败柳,又有孝在身,沾上民妇,只怕有损大人的名声。不如由民妇出面,去京城买个清倌儿回来侍奉大人,如此更为妥当?”
张大人微微动心,低垂眼皮含笑不语。
秦柳趁胜追击:“好歹我与曲太太也是邻居,她如今怀了您的骨肉,与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若是被她知晓,也影响她养胎,耽误了大人您的子嗣,可是大事啊!”
张大人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懒洋洋地说道:“小娘子倒是好口才,都快把本官说动了。只是,这会儿还早着,小娘子不妨与本官好好聊聊,且看看后边的热闹。”
秦柳一阵心慌。
后边还有热闹?难道自己不是这个张大人的目标?
那还有谁?
马昂?——不应该啊,他是张大人的下属,要整他何须借自己做筏子?
是小哑巴!!!
秦柳如五雷轰顶。
她暗暗祈祷,小哑巴已经出城回了草原!
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,她对小哑巴仍然心怀警惕,可也希望他好好的、平安的离开。
一是别牵累到她,二是他虽然偶尔凶厉,可整体而言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,对她的孩子们尤其和蔼。
能对孩子露出真切的笑容陪他们玩耍的少年,能坏到哪里去呢?
张大人一步步靠近秦柳,秦柳立马紧张了起来,把小哑巴抛到脑后。
在张大人离她几步远时,秦柳指了指隔壁的房门,尴尬说道:“我去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?”
她走到门口,却怎么也打不开门,看来是从里面被闩上了。
张大人好整以暇地说道:“小娘子还是歇歇,一会儿让孩子看到了亲娘的不妥可不好。”
秦柳心情沉重,她强挤出笑容道:“张大人家应该也有孩子了吧?不知道公子小姐年庚几何?”
张大人蹙眉,有些不悦地看着她:“你在威胁本官?”
秦柳愣了,连忙摆手,谄媚笑道:“不是不是!民妇哪有那个胆子?只是希望张大人念在孩子幼小的份上,挂念一二……”
张大人也不再理她,回到长案前的椅子上继续喝酒。
秦柳摸了摸怀里的菜刀和银子,心中忐忑又焦急。
如今看来,这张大人不是冲她的店和她的人,小哑巴才是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