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御海只听了几句就明白了,问院长:“有孩子生病了吗?”
院长先是解释了一句:“孤儿院预算太少了,不得不限制用电,煤炭盆子也不敢放在孩子们房间里过夜,所以这一到冷的时候,孩子们生病也不少见。”
说着又脸色一沉,严肃地将那个工作人员喊过来:“怎么回事,孤儿院还有这么多孩子呢,你骂得这么难听,他们不都学去了吗?我早就说过,要以身作则,我看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。”
对方一看院长身边还跟着个人就知道自己要挨骂了,院长别的时候跟尊大佛似的不怎么管事,但每次有外人来的时候,那就会变成怒目金刚,对什么都吹毛求疵的。
当然,按照院长的说法,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孤儿院新的资助者,必须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们。
工作人员当然也希望孤儿院富裕点,因此立刻态度很好地道歉,并不告江一饮的状,只说自己最近家中有事,几晚都没睡好了,所以脾气有点儿急躁。
院长顺水推舟安慰了几句,正要带着中山装离开,却听他问:“不去看看生病的孩子吗?”
“这……万一传染给您……”
“不要紧,我身体好着呢,”齐御海摇头,“去看看吧。”
他有要求院长自然不好拒绝,只能带着他往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去了。
一张张小床整整齐齐摆了大半个房间,只是式样不统一,床上用品也看得出来年头已久。
其余孩子都已经去别的房间里了,只有一张床上拱着个大包,齐御海走过去一看,一个小姑娘烧得削瘦的脸颊一片火红,紧紧闭着眼睛看起来已经睡着了,可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却一直开开合合。
他不由好奇,这小姑娘发着烧还念叨着什么呢?
于是他弯腰凑近一些去听,便听得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:“鸡蛋羹,好吃,我还能吃,吃,吃一百碗……”
“……”他不由失笑,这还是个小吃货呀,一百碗,恐怕她还不了解这是什么概念,若真有那么多鸡蛋羹摆在她面前,能吃掉三五碗就不错了。
他是一个厨师,最喜欢看到的便是食客将自己做的菜吃得干干净净,完了还要赞不绝口,下次还去他那儿吃饭,不断增长的回头客,这是对一个厨子最高的赞赏的。
现在看到一个发烧都惦记着吃的小姑娘,他觉得他们肯定合得来。
而这小姑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,显然在这里过得很不好,他也知道这样资金短缺的孤儿院,会更照顾稀罕健全的男孩子,甚至有某些小瑕疵的男孩,也会得到比女孩子更妥善的照看。
因为领养人大部分更愿意领养男孩。
但他倒是对男女没有很大的执念,只是妻子备孕多年无果,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她的身体有一些毛病导致很难受孕,这辈子想拥有两人的亲生孩子几率很小。
妻子对此十分自责,甚至提出过离婚,让他再去找一个年轻健康的姑娘生育后代,被他严词拒绝了。
在齐御海看来,自己与妻子相濡以沫多年,一起度过了艰难的创业初期,如今生活正是越过越红火的时候却要离婚?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禽兽?
他是坚决不同意的,妻子也慢慢被他的态度说服,不再纠结孩子的事情,可她确实真心喜欢小孩,十分遗憾自己没有做母亲的机会,所以两人商量了一番,决定领养一个孩子。
两人已经看了好几个孤儿院,可惜都没看到他们觉得特别有缘分的孩子,今天临出门的时候遇到点事情,妻子便留在家中,而他想着已经在三号孤儿院预约了时间,不愿意放人家鸽子,便打算过来走个过场。
谁知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,现在他看到这个还在生病的孩子,居然升起一种“就是她了”的预感。
齐御海自己开着酒楼,创业过程中也出现过几次说起来很玄妙的“对危机的预感”,之后都证明他的预感还挺准,因此这时候对江一饮,他就打算带回家了。
结果院长反倒不太愿意,她觉得江一饮是个刺头,又在生病,万一刚接回去就有什么事儿肯定得退回来,孤儿院对这种被领养又被退回的孩子是很避忌的,于是诚恳地劝说齐御海再考虑考虑,还试图推荐别的孩子给他。
院长却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某些时候也是十分固执的,他认定了是眼前这个小女孩,就得是这个。
在他的强烈要求下,各种手续飞快就办好了,齐御海给孤儿院留了一小笔钱,换了一件院长本来打算放在孤儿院的破旧棉衣,将小小的孩子包裹起来直奔医院。
说来江一饮也挺命硬的,医生都说这样又小又瘦的孩子,不知道高烧三十九度多久了,是很难救回来的,可她硬是挺住了,对症的药一打进身体里立马就开始退烧,没过一天神智就清醒了,睁开眼睛便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盯着自己。
她蹭地坐起来,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医院里。
江一饮迅速在心里判断,孤儿院是不可能将自己送进医院的,所以一定是在陪着自己的好心人救了她。
她立刻便道:“多谢叔叔阿姨救我,我会报答你们的。”
齐御海和妻子都笑起来,他问:“你打算怎么报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