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阿哥被请到四贝勒府时, 尚且不知四爷找他来做什么。 在偏厅里喝了半柱香的茶,就被苏培盛带到书房门口。 “苏公公,四哥找我来究竟是为什么事儿?”十四阿哥疑惑问道。 这大过节的, 四哥也不歇歇?居然让人从护城河边把他请过来, 莫非是有什么急事? 苏培盛额上一片冷汗,还得陪笑:“奴才也不清楚, 十四爷您进去就知道了。” 十四阿哥带着满腹狐疑走近书房, 率先问到的是飘满整个房间的檀香味。 他不由得在心里嘀咕, 四哥这老僧入定的功夫越练越精湛了,好好的贝勒府, 弄得跟庙堂似的。 十四阿哥走过前厅,绕过屏风瞧见坐在书桌前的四爷, 上前两步, 拱手作揖, 刚要张口叫人—— “砰!” 一只上好的梅花白瓷杯裹着茶水摔到十四阿哥脚边, 刺啦两声裂成碎片,在地上四处乱迸, 有几片正正打在十四阿哥的小腿上。 “四哥!你……”十四阿哥震惊地往后退, “你摔杯子做甚?!” 四爷倚在椅背上, 收回摔茶杯的手,仅仅是坐在那里, 就有种生人勿近的强悍气势。 他薄唇紧紧抿着, 带着一种强掩盛怒的冷漠, 毫无温度可言的黑眸沉沉扫向十四阿哥。 十四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颤,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心虚来。 “四、四哥, 你这么看着我……做什么?”十四阿哥结巴道。 四爷盯着他许久, 终于从唇间挤出一声冷笑:“你今日做过什么好事,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!” “我……”十四阿哥被问得迷糊,下意识答道,“我没做什么,就和八哥九哥他们去护城河边……” 十四阿哥忽地住了嘴,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。 “怎么不说了,嗯?”四爷扬眉看着他,“去戏弄人家姑娘的时候,也是这样说不出话吗?” 十四阿哥一听,就知道四哥肯定是知道今日的事情了,他来不及去想四爷是如何知晓的,只能立即为自己开脱:“四哥,我可没说什么,我就是去买个小物件。是九哥对那姑娘出言不逊,我什么也没说。” 十四阿哥全然忘了,他当时是抱着搭讪的心思上前的,只不过因为没经验,才像个锯嘴葫芦似的。 四爷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:“你觉得自己没做错?你只是没那个胆子!” 四爷手一抬,又一盏茶杯摔碎在十四阿哥脚边,吓得他连连往后蹦两步。 十四阿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喏喏半晌,才憋出一句:“四哥,我也是被九哥他们撺掇,一时头昏了才……” “一时头昏?”四爷都要被气笑了,他算是看着十四长大,知道十四虽然鲁莽些,但不是那种轻易被人挑唆利用的性子。 他敢这么做,唯一的原因就是见色起意,老九稍稍一提,他就顺水推舟了。 “四哥,你、你怎么听说此事的啊?”十四阿哥后知后觉,那是长街上发生的事,他身边也只有八哥一行人罢了,绝不会和四哥告状的。 难道四哥当时就在附近?亲眼看到了? “人家家里的长辈亲自找到我面前,说起十四爷做的好事。”四爷眼眸微微眯起来,“不然我这个做兄长的还不知道,你在宫外荒唐到这个地步!” 四爷自然不会讲出,这件事是幼蓁自己说的,十四如今还不知道幼蓁的身份,仅仅因为幼蓁的容貌,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去。 若是他知道对方就是他一直想见的幼蓁,那再出格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。 四爷想到这里,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丝微妙的庆幸。今日这事儿,定然会让幼蓁对十四留下不好的印象,博尔贺知晓此事,意味着佟家长辈们都会知晓。 就算十四对幼蓁有那种心思……佟家人也不会愿意的。 “四哥,四哥——”十四的呼唤声让四爷回过神来,他猛地攥了下手掌,摁住圈背木椅的扶手,勉强让自己不再多想。 “你想说什么?还要为自己狡辩不成?”四爷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十四,压得十四缩了缩肩膀。 “没、我没想辩驳。”十四小声道,“我就是想问问,四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格格?我冒犯了人家,怎么说也得上门赔个罪吧?” 十四阿哥猜想,对方家人能找到四爷这里,那极有可能就是四爷旗下的奴才,若是四哥能帮他引荐,结识那位姑娘也不是难事。 十四这话,宛如烈火烹油,瞬间就将怒火中的四爷点着了。 “上门赔罪?你那点小心思,当我看不出来吗?”四爷"砰"的一声拍桌,书桌上的笔帖砚台都跟着震了震。 十四阿哥应声颤抖两下。 “从今日起,你就在阿哥所里好好待着,除非皇阿玛和娘娘有事差你出宫,否则就别想着出东华门了。”四爷三言两语就将十四阿哥禁足,“你若是不听也可以,我这就将此事告知娘娘,让娘娘来管教你。” “别啊四哥,您可千万不能告诉额娘,更不能往外说!”十四阿哥一下慌了,他怕这件事被额娘知道,被皇贵妃知道,更甚至被佟家人知晓,那可就完了。 四爷站起身来,绕过书桌走到十四阿哥跟前,衣裳下摆碰到地上的碎瓷片,玄履信步一踢,碎瓷片晃荡晃荡滚到墙角。 十四阿哥头低得更厉害,几乎要垂到胸口。 “当时敢做,如今却不敢认了?”四爷语气带着冷意,十四阿哥大气都不敢出,“既然你知道其中利害,还知道这件事情荒唐,就留在宫里用心反省,别出来丢人。” 四爷言辞严厉,顿了顿又道:“以后与老九他们相处,也该留个心眼,莫要被人卖了自己还不知情。” 早年间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