哀怨的小眼神,仿佛自己就是这世上最最勤俭节约之人,“我只是瞧瞧而已,没说要买。二哥你俸禄不高,要省点花。” 幼蓁之前无意中知晓了自家几位哥哥每月的俸禄,顿时觉得他们可怜极了。要披星戴月整日当差,到手的银两还不够买她两支珠钗的。 博尔贺只能抬手摸摸鼻子,讪讪地不说话。和幼蓁相比,他确实是很穷了。 长街另一头。 几个衣着贵气的青年男子前后聚在一处,在街上边缓缓走着边相互交谈。 旁边的百姓们见他们气质出众,非富即贵,都不敢靠近,默默避开。 为首的两名男子,一人约莫二十多岁,眉目俊美,但透着阴郁之感,隐隐让人不太舒服,另一人不过十五六岁,容貌俊朗气质豪爽,脸上带着桀骜之气,全程抱着手臂,眼角不经意地左右扫扫。 “九哥,这护城河边也什么好逛的,你把我们邀出来做什么?”桀骜少年,也就是十四阿哥,看着身边嘈杂忙乱的人群,嫌弃地皱起眉。 九爷揽着他的肩,笑道:“端午嘛,街上都是这样,咱也出来染染过节的喜气。” 十四阿哥抿着嘴不说话,显然这端午节的喜气并没有感染到他。 “听说你这些日子总往佟府跑,怎么,就为了见那个小丫头?”九爷语气带着调笑。 十四阿哥不满地瞪九爷一眼:“九哥,幼蓁已经长大了,你别再这么叫她。” 十四阿哥可以理解九爷对幼蓁有意见,但这话他不愿意听。 “长大了又如何?还不是一个黄毛丫头。你去了那么多趟,可曾见到一面?”九爷专戳十四阿哥痛处问。 说起这事儿,十四阿哥就气闷。 他前前后后也去了五六趟佟府了,每回都被佟家人搪塞回来,根本没机会见到幼蓁。他还到四爷府上问过,也没个结果。 难道幼蓁回京后,都没想到要见他?怎么说也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啊! 十四阿哥不会相信自己早就被幼蓁忘记,而是觉得肯定是佟家长辈不让,幼蓁虽有心但无力,这才不和他见面。 “你怎么还记着那个小丫头?莫不成明年大选,你要求皇阿玛为你指婚,把那佟佳格格抬回去做福晋?”九爷似是无意地问。 十四阿哥脸颊微微红:“九哥你别乱说,我只是想着我和幼蓁一起长大的情分在,她回京后,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。” “哦哦……原来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,怪不得这么多年也忘不了。”九爷故意顺着十四阿哥的话说,惹得十四阿哥更加涨红了脸。 “九弟,你莫要再逗他了。”一直走在后面的八爷适时开口,为十四阿哥解围。 八爷身旁是十爷,他的身形在兄弟们之中最为壮实,气质也最为敦厚。 十爷盯着前方不远处,憨笑着开口:“若是那佟格格和前面那姑娘长得差不多,十四娶回去做福晋也不错。” 十四阿哥一行人顺着十爷指着的方向看去,立刻就明白十爷说的是谁,不由得齐齐直了眼。 前方不远处有个泥偶摊位,摆摊的是一对尚不过七八岁的兄妹,他们瘦瘦小小,看着十分普通。 真正吸引人目光的,是蹲在摊位前,细细摆弄小泥偶的姑娘。 幼蓁今日穿着葱绿色玉兰旗装,外罩同色纱衣,她半蹲下来,露出一张雪白明媚的侧脸,阳光照拂下,宛如玉雕似的,透着莹润舒朗的光泽。发髻上垂下一支玉帘钗,整齐编织的白玉珠帘微微摇晃,衬得幼蓁仿佛是这初夏中一株清新明亮的绿荷。 她手里举起两只泥偶,朝摊位后的孩子笑得明艳,那做工笨拙的泥偶在她手上都变得好看了。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偷偷打量她,但幼蓁身旁有护卫,况且她对这种目光早已习惯,并不当回事儿。 “这是哪家的姑娘,我怎么从未见过?”九爷率先开口,对着十四阿哥道,“你瞧,这世上好看姑娘多着是,你何必专围着佟家那位转?等会上去打听一下是哪家的,我瞧着出身应当不错。” 十四阿哥有些迟疑:“这都不认识,贸然上去搭讪,不太好吧。” “什么好不好的,谁敢不给咱们十四弟面子。”十爷猛地重重拍向十四阿哥,“要是家世还过得去,就让德娘娘替你抬成侧福晋,你再娶上你那个小青梅,岂不是坐享齐人之福吗?” 这在他们看来,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福晋是用来敬的,妾室是用来宠的。就算刚成婚时与嫡妻情分尚好,以后也会慢慢淡掉。 在场余下三位爷中,八爷和十爷家中有母老虎,九爷府里压根就没有侧福晋这一说。若不是他们没有机会,面对不远处这位姑娘,他们还真有可能亲自试试。 往日见过的美人都成了庸脂俗粉,如今才知这真正的美人,无需任何装扮,也不用刻意做出媚人之态,眉眼间天然一段风情,胜却人间无数。 十四阿哥被三个兄长推搡着往前去,绕过几个人,差点打个趔趄。 “就说句话罢了,有什么害臊的。”九爷在后面用激将法。 少年人是最受不得言语相激的,十四阿哥被九爷捅起一阵胜负欲,立即站稳身子,朝后哼了一声。 随后理理衣裳,往那泥偶摊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