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心他们,也不能不顾您自己的身子啊!” 福晋稍稍抬头,愣怔地看着方嬷嬷,眼睛里一片空洞。 方嬷嬷心里倏地一寒,猛地攥紧福晋的手臂,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福晋回过神来。 她又垂下眸,用仅能被两人听到的音量喃喃道:“其实我都知道的,后院每回请府医,都要来正院拿牌子。” 也正是因为这样,福晋每次听到李侧福晋和宋格格要请大夫,都感觉头皮发麻,像是有人在她背上划一刀。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曾经做过什么。 福晋已经后悔了,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,她觉得自己生弘晖时留下病症,或许就是之前所做事情的报应,因此福晋绝不敢再要第二个孩子。 “福晋,您别多想了。太医说过,您切忌多思多虑,要多加休息才是。”方嬷嬷长叹一声。 福晋静静坐了会儿,才依方嬷嬷的话起身,喊人进来伺候洗漱。 今日是四爷归京回府的日子,她应该高兴才是。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,多想无益,只会徒增烦恼。 福晋这样说服自己,又恢复到平时温和端庄的模样。 * 佟府东南角,坐落着一处粉墙环护宽阔雅气的院落,院中小路相衔绿柳依垂,周边花丛点缀,绘成一副三春盛景。 宜春领着五六个小丫鬟进了院门,快步走过小路,最终停在一座秀气雅致的阁楼前。 这阁楼上书“观韶阁”,身处二楼可看见满园春色,三面临窗,悬挂有淡青色薄纱,随风起舞时宛如纤云薄雾,似是仙境一般。 宜春带着小丫鬟上了楼,在门外瞧见念夏和拂冬两个,便问道:“格格在里头做什么呢?” “读书呢,可用功了。”念夏说道。 宜春笑了笑,在门框上敲了两下,进到里头人喊进,才推开门。 一进去,便幼蓁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,因是在家中不用见外人,幼蓁只穿了简单的水碧色纱质罩衫,墨云般的长发和珍珠链子编成长辫,松松垂在腰后,鬓角垂下两缕细发,被窗外微风一吹,便拂过柔白细腻的脸颊。 “格格,”宜春走上前去,捧过身后小丫鬟手中的红木托盘,举到幼蓁跟前,“这是这月老夫人叫人送来的首饰,格格瞧瞧,可还喜欢?” 幼蓁掀起眼眸浅浅扫了一圈,见宜春后面还有好几个小丫鬟,她也懒得一一瞧过,只道:“都收起来吧,宜春你看着搭配,替我谢过太太。” 府里每月都往她院子里送新首饰新布料,长辈们觉得女孩子,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佟府如今只有她一个姑娘,自然什么好的都先送给她。至于几位嫂嫂那边,长辈们也不会亏待她们。 宜春见幼蓁兴致不高,便笑着提议道:“奴才瞧着这对衔珠凤蝶玛瑙钗不错,格格明日给老夫人请安时便带上吧,正好配那件妃红色的穿金旗装。” 这玛瑙钗上的南珠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,色泽均匀白腻,紧紧排列攥成花朵式样,与金色凤蝶正好相映。 “那就戴上吧。”幼蓁无聊地叹口气,“原以为回京后能在家里好好玩玩,没想到连门都不得出。哥哥们总说带我出去逛,却总也不得闲,都是诓我的。” 幼蓁气得鼓起嘴,手里书册翻得哗哗响。 “格格,老夫人是想您在家里静静性子,老夫人不是说了吗,明年您就要参加大选了,可不能再如往日一般淘气。”宜春说道。 “正是因为要选秀了,才应该抓住这最后清闲的时光,好好玩啊。”幼蓁觉得大人的话很没道理,明明离选秀还有一年呢,为何如今就把她关在家里? 宜春无奈笑着:“格格,过几日马佳嬷嬷可就要回京了。您这话啊,还是留着说给嬷嬷听吧。” 马佳嬷嬷去年生了一场重病,这次回京便没有立即跟上,而是留在苏州养病。 如今病好了,自然就要回佟府来。 一听到马佳嬷嬷的名号,幼蓁立即坐直身子,好像如临大敌似的。 若说这世上幼蓁最怕谁,马佳嬷嬷算第二,那没人敢称第一,就连四爷都要退避其后。 面对四爷,她可以用对付太太和姑爸爸那一套,撒娇耍赖都不在话下。但对上马佳嬷嬷,却只有听话挨训的份儿,嬷嬷是绝不会允许她偷懒的。 幼蓁才不甘心就这样被关着,她握着书想了想,脑海中立即涌现出一个好主意。 “宜春,快把我这几日做的功课都拿出来。”幼蓁快快催促道。 宜春一时没反应过来:“格格,您要那些做什么?不是说等攒够半个月,就往四贝勒府送去吗?” “当然是要送去给表哥批阅啊,”幼蓁扬起笑道,“不过不是让下人们送,而是我自己去送。” 宜春愣了愣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幼蓁站起身,将辫子往身后一甩,对上宜春不理解的目光,笑意浅浅:“还愣着做什么,快伺候我梳妆更衣啊,你总不能让你家格格这样仪容不整地出门吧?” 幼蓁倒没有特别想去拜访四爷,但是眼下找不到借口出门,那就只好借表哥的名头用用了。 * 佟府的马车辘辘前行,最终停在四贝勒府的大门前。 宜春先从马车里出来,对幼蓁道:“格格,已经到了。” 幼蓁并没有立即出来,而是让宜春先差门房通报。若是四爷不在府里,那她正好不用进去,可以坐着马车在街上转一圈。 只是今日幼蓁运气不太好,四爷正正好在府上,听到她上门的消息,立即派苏培盛出来迎接。 “哎呦,小格格哎!您今儿怎么突然想起过来了?奴才昨儿刚听到枝头喜鹊叫唤,没想到今日就见到小格格了!” 苏培盛对上幼蓁,一向是热情得不得了,眼下还挤掉宜春和念夏的位置,朝着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