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家往好处想,我们没有死掉,反而出现在这里,是不是说明了我们没有挪开视线…”
同学中有乐观主义者,可这种话并不能安慰到大家。
因为大家都有自知之明。
脑海中人头蜈蚣的画面如同梦魇,深藏在记忆深处不愿浮现,但凡他们试图开启这段记忆,就会被大脑的自救机制阻止。
身体用非常强烈的恐惧警告大家:你们确定要回忆吗?
你们能担当回忆的后果吗?
没有人敢仔细回想玛丽亚的模样,还有自己跟她接触的过程,但他们都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遇到如此瘆人的怪物,怎么可能记得不挪开视线。
不跑才怪。
..
…
等等。
有人想起来了。
谢裔捂着脑袋,他终于想起来了,他确实在被窝里看到一长串的人头蜈蚣,所以他没有看,选择了转身跑出宿舍门。
——玛丽亚是因为没成功跟他对视,才将他送到这里,他们就是一群等待猫咪逮捕的老鼠。
“我们得赶快走!”
谢裔反应过来后,就想从这里逃跑,可是却无意对上了某个同学的眼睛。
这是一双恐慌、无助但又带着几分决然的眼睛。
其实谢裔和这位同学一点儿都不熟,同班那么久压根没说过话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谢裔看到他的双眼,竟然有种被吸进去了的感觉。
他在想:这人是中国人吗,为什么他的眼睛是绿色的?
这样想着的时候,那人突然挪开了视线。
谢裔被迫打断了这场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的对视,正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,手里突然一沉。他缓慢低头向下看,看到自己手里抱着一个水泥人头。
水泥人头缓缓抬头,刀雕刻的薄唇轻启,说:“你挪开视线了。”
…是玛丽亚!
谢裔吓了一跳,第一反应就想丢开手里的人头,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,人头就像黏在他手上,各种方法都没办法甩开他。
因为他的举动,周围的同学纷纷发现他的异样,看到谢裔手上的人头。
“是玛丽亚!”
同学们轰的一下全散开了,离谢裔至少有三米远,简直是把他当成了病毒母体。
有些脑子比较灵活的人迅速反应过来,大喊:“是玛丽亚,我们不看她,如果不小心对上眼神,就一直看着她…别怕,我们都能活下来的。”
因为这是一场有条件的杀人,只要条件明朗,就不需要恐慌。
同学们纷纷镇定下来,而这样的乐观直到有人喊了一句:“可是谢裔会挪开视线。”彻底消失。
谢裔惊讶回头,发现喊这句话的人居然是刚刚故意看他的人,一个压根不怎么认识的同学,他好像逆来顺受一般低头看着地板,说的话却比恶魔诅咒还要恶毒。
他说:“我们是可以一直看着谢裔,
但是他会挪开视线,这样就等于回避玛丽亚的对视了。”()
你他妈是不是有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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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裔恼了。
他一瞬间忘记不要看其他同学的决定,直直朝那同学扑过去,却被闭着眼睛的男同学拦下。
“谢裔你冷静一点。”他们大喊着,用力推搡着谢裔。
“我要怎么冷静,如果不是他看我,玛丽亚压根不会来到我手上”谢裔很想给这人一个教训,可当他喊出自己要教训对方的时候,他发现所有的同学都不约而同走远了。
谢裔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,四下看了一圈。
自从那人喊出这句话后,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露出惶恐害怕的表情,他们就像躲传染病一样,离谢裔远远的,没替他说一句话。
“你们什么意思?”谢裔冲着这些人追问:“你们是觉得我会故意看你们吗?”
他谢裔只是没礼貌,做不来那么没品的事情。
谢裔连忙后退几步:“我用行动证明,我离开,绝对看都不看你们。”
说罢他真的转过身,跑到一个有遮挡的角落里站着,一副从此以后再也不在眼前出现的模样。
谢裔的退让并没有让他的嫌疑变少,相反,因为他的离开,同学们的讨论越发出格。
谢裔坚信自己的人格,可是很明显,与他朝夕相处的同学压根不相信这点,等谢裔离开后,他们开始商量怎么处理掉玛丽亚…又或者说,怎么处理掉谢裔。
“玛丽亚正在谢裔的手上,他之前被我们那么对待,肯定讨厌死我们了,说不定…”
…说不定会以玛丽亚为武器,将诅咒转移到他们身上。
这些人露出虚伪做作的担忧神色。
忽然有人提议:“不如…我们把谢裔处理掉吧。”
处理掉…难道是说杀掉?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,提议者连忙做出虚伪的解释:“我们这么多人,他只有一个人,只要注意不要看他的眼睛,我们就能杀掉他。”
“而且他被玛丽亚上身了,就不是人了,而是怪物。”
“你们想要杀掉怪物,还是被怪物杀掉,自己选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