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。” “好说好说。”张可前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些麻纸,便道:“如果不弃,我有弃置不用的纸笔和书本,皆可赠与女医学院。” “这怎么好意思……我何日可以派人去取?” 张可前呆了呆,僵硬地摆摆手,“不用如此麻烦,我收拾出来,过几日给你送来就是。” 高筠露出雪白的牙齿,笑眯眯地拱手道:“多谢助教,张助教真乃高风亮节之士。” 不知为何,张可前背后发寒,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,手脚没地方放置,干声道:“高娘子过奖了,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。” 说完再也待不住,张可前赶紧告辞。 送走张可前,高筠从袖中取出小册子,拿笔在张可前的名字上打勾,一旁的露珠道:“娘子,下个去找谁?” “《毛诗》已经借到几本了?”高筠往后翻了翻她的小册子,恢复平稳的声线淡声问。 露珠想了想,道:“府里郎君们的都拿来了,路娘子、李娘子家的也借了,才凑到六本。” 高筠放下笔,抬起头往住宅方向远眺,“还不够,去找吴昭颜叙叙旧话吧,她家藏书多。” 露珠汗颜,她家娘子连张郎君都不肯放过,那吴娘子更要遭了。 * 赵应中由孙卓带队护送,周近怕赵应中出什么事被追责,亲自随从赵应中的车驾,又估计赵应中进入青州地界的时间门,给青州刺史传了消息。 人烟越来越稀少,赵应中越来越害怕,尤其到夜间门,紧张地睡不着,就怕在睡梦之间门被取走性命。 不止赵应中提心吊胆,周近也睡不安稳,等到终于要离开幽州的地界,青州刺史等候多时,周近拿着文书让青州刺史盖上印,赵应中的安危转到青州刺史手上,他这才松了一口气。 周近跟孙卓告别,心头的担子放下,面色凝重地叮嘱青州刺史:“出幽州不久,最是容易出事,千万小心。” 青州刺史不以为意,“放心,青州出仕最多,牵连甚广,那些动歪心思的人在动手前总要掂量掂量。” 周近笑笑不说话,他是没见识过赵应中在朝中引起多少人不快,不放在心上也行,反正赵应中的生死跟他没关系了,在青州出事也好,乐见其成。 “告辞。” 车轮转动,各走各的路。 周近前脚刚走,后脚就听到马声高嘶,一阵嘈杂人声紧随其后,周近诧异地回头,就见人仰马翻,惊马横冲直撞,拉赵应中乘坐之车的马也随之受惊,车厢东摇西晃,里面的人差点被甩飞出来。 孙卓嘴唇抿紧,挥鞭策马上前,说时迟那时快,飞身翻过,踩上车辕,拉起缰绳,不过转眼之间门,就已经解下套绳,马蹄飞跃,惊马与车厢脱离,摇摇欲坠的车厢微微颤动。 周近张大嘴巴,孙卓的身手竟然这么好,等他反应过来时,赵应中已经披头散发,颤着两腿从车厢里钻出来,孙卓提小鸡一样将赵应中提溜落地。 青州刺史面色惨白,匆忙跑过去接赵应中,赵应中整个身躯都在发抖,膝盖挖空似的,站不稳,坐在地上,听青州刺史不停告罪。 “快走快走!” 周近背后满是寒意,幸好他提早一步把赵应中送出去,再不想沾手,只当作不知道,带着下属迅速离开。 才出幽州就惊马,赵应中再不想乘车骑马,改坐轿,谁知抬木又不知何时出了问题,倏地断裂,赵应中惊惧之下,只好自己下去走路。 青州刺史心惊胆战,庆幸赵应中没受伤,但他再不敢起轻视之心,小心翼翼地把赵应中送出去,轻吁一口气,诅咒赵应中三百回合。 各州县官员接力,挨个送赵应中,程序严格,让想下手的人心生畏惧,又见赵应中没死不用上报,筹谋着折腾一番,让赵应中来个小痛小病,也算出气。 赵应中觉得自己不是去任职,而是逃难,饭吃不下,觉也睡不好,还要自己一个人走去嘉禾县,心头的绝望越来越浓,直至病倒。 差役抬着昏昏沉沉的赵应中赶路,刺史长吁短叹,双手合十求告满天诸佛,祈祷赵应中千万不要有事。 孙卓骑在马上,望见这副场景,微微动了动嘴角,抬手按压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