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之绪遗憾地道:“我如今已经成家立业,若是爹娘泉下有知,应当也该瞑目了。”
“你如此想得开就好……”谢安语气犹疑,“今日便是中元节,河边放花灯祭祀的不少,晚些你也给爹娘烧些纸钱,虽不知姓甚名谁,好歹也有后人祭奠了。”
“楚王殿下说的是。”
林之绪眸色冰冷,心中思忖,他们一家能落得如此,全拜谢岚、谢安,这几个人所赐,现在却来假模假式提醒他祭奠先父,当真虚伪可笑。
中元节,金陵城中有名望的世家,族中全都举行祭祀。
江家也不例外。
便是江叙平跟江穆闹翻天,再不愿意回去,祭祀先祖也要到场做做样子。
族中祠堂与江家的祠堂不同,牌楼林立,从先祖往下数,十几辈人,江家族中男丁就多达上百人。
他中了两榜进士,又当了官,自是与从前不同,连座次都一下子与老爹和族老并齐,安排到了一桌。
磕头烧香,长长祭礼之后,江家人坐在祠堂大院子里,喝酒畅饮,江奇勋面上的伤已经好了,但还不能大动,酒更是一滴不喝,目光与江叙平对视上之后,便淡漠地分开。
就好像从不认识一样。
倒是江老爷,整顿饭都对江叙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。
江二爷道:“叙平,你也老大不小的了,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,你大哥已经有了嫡子,你的婚事也该议一议了。”
“叙平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门第中意的姑娘?”
江穆这个爹当的压根不知道啥是靠谱,净往自己的屋子里划拉小妾,半分没想过自己儿子都二十好几了。
江王氏那个后母,更是日夜盼着前妻留下的小崽子死于非命,他的婚事人家怎么可能管。
江二爷主动操心起了江叙平的婚事。
江叙平却蓦地脑中闪现林巧儿长脸,那双灵动会说话的眼睛,他与林巧儿终究是有缘无分。
江叙平怅然笑了下,“还没有中意的人,若有合适的还请二爷给留意下。”
他是该到了成家的年龄。
江二爷虽不是官,也不是家中也无子嗣走科举的路子,但江南第一世家不是白叫的,有江家族长出面牵线的婚事怎么样不会太差。
更何况,经桑苗田还有江奇勋的事,江二爷已经把江家的希望全都压在了江叙平的身上。
“如此说那就最好了!”江二爷对江叙平的态度十分满意,“你放心,二爷肯定给你挑一户满意的人家。”
“叙平,先谢过二爷了!”
江穆全程都对着自己这个出息的二儿子冷着脸,江二爷起身去了其他桌没多一会,江穆便冷言道:“一会你跟着我回一趟江家!”
江叙平不明其意,淡笑了下,笑意嘲讽,“我以为爹你不拿我当儿子了呢,您还愿意让我登江家的大门,我这当儿子的可真高兴。”
“不过我近日事物繁忙,恐怕没法跟您回家,爹您有什么事就当面说吧。”
江穆与江叙平的对话,江奇勋全程沉默地听着,不作一词。
想也知道,江穆突然叫他回家必定没好事。
他拒绝的干脆,但下一秒,江穆却道:“这事你不回不行,我打算把你娘的牌位迁出家里祠堂,你若是不回来也行,那我就直接叫人把白氏的牌位扔到泥沟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