织造局门前的血还未消,金陵城已经又恢复成了繁茂模样,灾民被挡在城外不许进来,暴力和鲜血洗涤过后,这里仿佛是隔绝了饥饿和灾荒的天上人间。
姜黎带着燕小春已经辗转了几家药铺都没能见到一个喘气的大夫。
“姐,你看!”
燕小春在后面拉了她一下。
抬眼看去,陋巷偏僻处,几个穿着衙门捕快衣着的壮汉,围着一个年前人拳打脚踢,印着李家药铺的招牌被扯在地上踩踏稀烂。
“满金陵城这么多行医的,就你多事!”
“老的不识时务,小的也跟茅坑臭石头一样,惹人膈应!”
捕快揍了人犹觉不够,掀开簸箕上晾晒的草药就往雨水洼里扔。
“别!”
地上年轻人脸上开了花,青肿的眼睛成了一条缝,“别动我的药材!”
“今个毁了你的药材都是轻的,要是再上城外瞎转悠,看爷不打折你的腿!”
地上那些药材,全都是他们积攒许久,预备着给城外灾民抵抗瘟疫用的,泥水脏污了他的脸,他不觉疼一般,超前匍匐爬行。
年轻人一只手还没抓到药材,眼前出现一双鞋子。
“你还好吗?”
他被扶了起来,却见面前的人,一张细嫩的脸分明是精致清丽的样貌,精亮的眼眸和挺直的腰板却叫人感觉十分英气。
“还、还好!”
他显然是被揍的不清。
连站起来都打晃。
姜黎道:“你是大夫?”
雌雄莫辩的声线,叫年轻人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,这几个衙差打砸许久,街边看热闹的人不少,可每一个人敢向她这样伸出援手。
“我是大夫!”
他着急去捡地上的药材,到过谢,不顾身上的疼弯腰就去捡。
姜黎也不阻止,招呼燕小春宝财他们一起伸手。
药材被捡的七七八八。
年轻人好奇,“几位,可是身体不舒服想要看病?你们今日帮了我,我给你们看病不收钱!”
他笑了起来,牵动伤口嘶地一声。
自己都被揍成猪头了,还有闲心问别人。
姜黎暗笑了下,“并非是找你看病,是有其他事情想找个大夫问问。”
“都在江家。”
“从五月初五之后,城里的大夫都被江大公子,以江老太爷身体不适为由请了过去!”
年轻的大夫姓李,名佳科。
李佳科道:“我先前带着药出生,他们就只是言语威胁,我没想到今日会动手,叫你们看了笑话!”
他的惭愧,姜黎并未接茬,而是直奔主题,“那我要带你去城外煮药,向百姓赠药呢?你害不害怕,会不会朝百姓收钱?”
“医者仁心,我家虽然靠着药铺生活,但洪水过后的疫病不容小觑。”李佳科眼睛亮了起来,“若是阁下能带我去城外赠药,不叫那些强盗似的官差过来打砸,我定然是不会朝百姓要一分钱的。”
“只是现在……”
李佳科惨笑了下,“你们也看见了,我家药铺的药材都被他们毁的差不多了,恐是只能是有心无力了!”
“这你不用担心!”
姜黎道:“你只要保证,给百姓的药没问题,能治病,预防疫病扩散就成。”
“现在城里的药都捏在江家手里,想要从他们手里买药材恐怕不得行。”李佳科担忧道:“我出城几日观城外百姓,那么多人,所需药材不在少数……”
“知道药材在什么地方就行!”
姜黎:“李大夫,城外百姓太多,劳你先把需要的人手和东西都列出一张单子,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来接你出城。”
面前这位身量不高,但气度不凡辨不清男女的人,说的斩钉截铁,似乎压根没把金陵霸主江家放在眼里。
这几天就听闻,朝廷又从京中拍下来个知府。
不知道面前几位,跟新任知府有无关系。
得了准信,李佳科也不墨迹,当即起身,“那好,明日一早我恭候各位。”
姜黎在城里走了半天,金陵的大小药铺、药炉,基本都是这个状况。
天还没黑,她跟几个小弟蹲在江家宅院的墙上,遥遥盯着水榭亭台的院内,黑影一闪,宝财迟鱼窜了过来,“姐,探查好了,大夫们都被集中关在后面的一个院子里。”
“药材呢?”姜黎问。
“药材堆在江家两个仓库了,之前就知道江二哥家有钱,真想不到,竟然这么有钱!”宝财感叹,“这院子一个套一个,光是各种库房就十来个,我跟迟鱼差点走丢了!”
“还不是你逮着什么都好奇,非要看上一眼!”
迟鱼嫌弃,“不过姐,江家有钱倒是真的,咱们在京城那么多官老爷家,恐怕都没他家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