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嘲讽引得众人侧目。
会试每三年一次,大宴个州府的前三甲都备受瞩目,京城各赌坊,早为会试前三甲设好赌局,其中林之绪这个吴州府解元,因为特殊的身体原因,再加上早早就在万岁爷哪里挂名,备受瞩目。
朱贵一句话,让在场所有人安静了下来。
林之绪缓缓回过头,仍旧是双目不灵,他淡漠地道:“学子读圣贤书,积才学与胸,为报国为黎民,形于气节,鉴于言行,达于性情,林某不才也是吴州府解元。”
“自认学术。才智,皆高于朱兄,不知朱贵你以半瞎鄙陋之言,挑唆在场所有读书人是为何意?”
“我……”
朱贵此前多番挑衅,早已习惯了林之绪惯常默不作声挨他欺负,此刻他那个凶煞的娘子也没在场。
还以为林之绪根本不会回话。
却不想从才学再到品行,被林之绪贬低个遍。
他张嘴支吾老半天,脑中墨水搜刮个遍,也没找到能胜过林之绪一筹的话。
只好怒道:“总之你是个半瞎是事实!就你这样的若能高中,还要我们这些双眼健全的干什么!”
“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!”
有学子看不过去,当场回怼,“我与这位林兄不熟,但也听说过他失明之后,出书终神记,帮助相邻脱困,连陛下惜他才情,将他破格提拔到翰林苑。”
“天下多少健全之人,都尚且不能如此,这等励志的读书人榜样,却叫你说成什么都不能做的半瞎!”
“那我敢问仁兄,你著书几何?取得举人功名之后又有何建树!”
京城不是吴州那种,个别有钱人就能横行的小地方。
几乎所有应考学子都目光不善地盯着周贵,众目灼灼,他几乎被鄙夷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林之绪仍旧高高站在录名的台阶上,眼神冰冷看他仿佛一件死物。
周贵蓦地脑中冒出一个想法,他与林之绪已然势同水火,他已经入了翰林苑胜了自己一筹,假若林之绪真的高中,取得高官厚位转过头来对付自己,那他恐怕一辈子都不得翻身。
“吵什么吵!”
官署衙差骂道,“当这里是什么地方,再敢随意吵架,通通记下名字取消会试资格!”
衙差一嗓子下去,气氛短暂平静了一会,又恢复如初。
他们几个也登记完姓名。
“兄台请留步!”林之绪对方才替他说话的人道:“多谢仗义执言,敢问仁兄尊姓大名?”
那位学子二十七八,长身玉立容貌端正,他身旁也簇拥着几个学子,闻言回身笑道:“在下永州府曾道安,林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,如今得见当真百闻不如一见。”
永州曾氏,天下闻名,曾出过三任宰辅,三位皇后,现在圣上已故皇后便是曾氏女。
在场其他学子,听说这人就是七岁成诗,十岁成文的曾道安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望过来。
江叙平扶着林之绪的手紧了紧。
林之绪笑道:“林某才疏学浅,实在当不得曾兄如此夸赞。”
“非也非也!”曾道安笑道:“你的终神记我可是每篇都详细拜读了,就等着你出第三册呢,话说林兄你这第三册到底什么时候出?”
都是同届会试学子,又是饱赋才名的学子,此时结交没准将来在官场上,都是助益,林之绪与曾道安交谈片刻,便相约到了永州学子下榻的客栈。
好巧不巧,永州学子下榻的客栈,正好跟吴州的是同一个。
林之绪虽然性子淡漠,但言之有物,跟众学子在一起倒也算相谈甚欢。
这种未来的交际场,江叙平自然不会放过,他长袖善舞不多时就与其他人打成一片,只有穷苦出身的王浩,想插话都插不上,只能看着他们高谈阔论闷声喝酒。
姜黎不愿意待在这种男人多的地方。
留林之绪一个人在这,她也不放心,便找小二要了个雅间,放了一张矮塌躺上面睡一觉等着林之绪结束。
月上中天,学子们曲水流觞,仍旧没有歇下来的意思。
王浩早就把自己灌倒在桌上睡着了。
永州曾家号称大宴第一世家,江叙平怎能放过这样拉关系的好时候。
林之绪喝了些酒觉得下腹酸胀,想要去方便,见他们俩都不太方便,便拿着竹棍点在地上扮做半瞎,自己走了出去。
高升客栈,就在贡院不远,主要做的就是学子们的生意。
林之绪朝茅厕走,一路上遇到不少学子跟他打招呼。
走着、走着,不知不觉偏离了线路。
“你确定,把这个背下来就能保进二甲?”
耳朵一动,是朱贵的声音。
林之绪左右看了看身后无人,便在站在客房门前,侧耳倾听。
“当然确定,银子我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