架子啦”
各人也不禁笑了起来,当然,大家也都清楚,阮元是不会因为几句戏谑之言,就随意参劾他人的。这一次射艺之会,虽说终有胜负,可也让各人言笑不禁,再不拘谨,得以在日后更亲密的相处。
这时的武林门外,孔府的送亲队伍,也已经渐渐下了船,这毕竟是衍圣公亲姐姐外嫁,孔府送亲的船只、岸上的队伍,前前后后,竟也有数里之长。孔宪增本是谦逊之人,眼看路上行人,都不住的往自己这边的队伍身上看着,心中却也有些不自在。
忽然眼看门中行人渐稀,一行官兵涌了出来,在武林门前列成两队,后续到达的官兵则渐渐清道,让正门的道路空了下来。看这队官兵模样,服饰华贵,所持刀枪也比寻常士兵精良,当是杭州的旗兵。过得片刻,门内又有数队人马列队而出,当中簇拥着一顶官轿,到得孔府送亲队伍前十余丈处,官轿渐落,轿中走出一位二品顶戴,腰系红带的官员。孔宪增也清楚清廷皇室身份有别,其中较尊贵者即清太祖努尔哈赤之父塔克世子孙称为宗室,腰系黄带。较疏者即清太祖之祖觉昌安其余诸子后裔称为觉罗,系红带。这位官员腰系红带,自然是一位“觉罗”了。
这位官员见了孔宪增,却也客气,作揖道“想来这位先生,便是当今衍圣公的生父,孔上公了。在下浙江巡抚吉庆,久仰衍圣公府之名,今日得闻衍圣公府与蔽省学政阮大人结亲,故而亲来迎送上公下榻。若是属下官员有何怠慢之处,还请上公见谅。”这吉庆虽也是世袭骑都尉世职,却是官学生出身,故而对孔府颇为礼敬。
孔宪增也回礼道“见过吉中丞,其实这事说来,还是吉中丞多心了。这婚嫁之事,虽然对我衍圣公府而言,是至关重要之事,却也不需中丞如此见礼。得蒙中丞厚爱,也是在下的荣幸。”
吉庆笑道“孔上公却说哪里话来衍圣公府之名,这天下读书之人,人尽皆知,最是清贵之家。在下也入得官学,得蒙圣贤垂训,这圣人家的成婚大礼,在下又怎敢怠慢呢在下眼下兼理旗营驻防之事,这驻防城钱塘门外,有座行馆,向来是京中达官贵人前来所住,眼下却也无人,暂时空着。这行馆出了西门,就是西湖,风景自然是杭州一等一的了。令爱成婚之前,就先住在这里,平日一面看着西湖美景,一面等着和阮学使成婚,这想来也是一件乐事不是到了成婚那日,我自令旗营为上公开路,这衍圣公府的婚事,当然要办得风光些才是。”
看着吉庆如此热情,孔宪增也只得不住道谢。吉庆又道“孔上公,这阮学使毕竟是新婚在即,今日还是前来不得的,但这里还有一人,想来上公是想见上一面的。阮老先生,快过来吧,刚才你不是还说,之前见过孔上公,和上公一见如故吗”说着轿子后面走出一个老者,正是阮承信。
孔宪增也对阮承信作揖成礼,道“不想湘圃公亲临此地,在下惭愧。湘圃公此举,也实在是客气了,说来我孔家人手也是足够,璐华在这里生活,应该也没有什么不便之处。却是不劳烦湘圃公多跑这一次的。”
阮承信也笑道“上公这就谦虚了,既然是衍圣公府亲送仪仗至此,在下再不出来迎见一番,岂不失了礼数上公也自放心,这纳吉之礼,我家中已行过了,纳征之仪嘛,这一二日间,礼书自然送到钱塘门外。请期之礼,在下也不敢怠慢,想着五月初八,是个大吉之日。当然了,这请期之事,还要上公亲为定夺才是。”其实古时成亲六礼,到了清代已经不断简化,寻常人家一般只行纳采、亲迎二礼,其他礼仪则合并于其间。阮承信也是出于尊重衍圣公府的考虑,特意仿照古礼,将三书六礼一一备足,以显阮家迎亲之诚。
不想孔宪增却道“湘圃公如此盛情,在下却之不恭,也先谢过湘圃公了。只是在下另有一事,想相询吉中丞,在下听闻阮学使到任,也已有两个月了,吉中丞可曾见过阮学使阮学使他近况如何”
阮承信见他询问吉庆,却不问自己,却也有些不解。吉庆听了,也只好道“其实说来惭愧,下官这两个月来,还没见过阮学使呢。阮学使也自是大公无私之人,这来了浙江两个月,上个月去浙东督学去了,这个月又听闻主持杭州院试事宜,平日私会,反倒是迟了些。哈哈,想来上公得婿如此,也自当安心了。”
可是阮承信看着孔宪增,却觉得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一行人看着并无要事,便相继启程,自武林门折而入西大街,向西南经驻防城穿过钱塘门,便来到了钱塘行馆。行馆面对着西湖,若是在湖畔驻足,向北即可看到狭长的白堤,正前方便是湖中的孤山,孤山岛上层层叠叠,乃是康熙、乾隆二帝南巡时的行宫。这时已近初夏,孤山之上,林木葱茏,白堤两侧,燕子纷飞,更兼碧波无垠,湖光山色相映,最是惬意。孔府诸人看着距离婚事尚有些时日,也时常乘了花船,前来湖中游玩。
只是在孔宪增看来,女儿只是一副从容安闲之象,却并无多少欢喜之色
等待婚事的这些日子里,阮家却也来了稀客。上年年冬,钱楷的祖母在家中去世,钱楷只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