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中“佛郎机”其实多指今日葡萄牙,倒是与法兰西有些区别。
福康安也补充道“回皇上,奴才在廓尔喀作战之时,见过他们火器,看起来确实不错。只是廓尔喀人并不善战,火器施放又有延时,眼看火器一时施放不得,我大军铁骑冲阵,他们便心惊胆战,径自降了。想来即使火器犀利了些,也终是跳梁小丑,不成气候的。”福康安身兼文武多职,言武事则依武臣例一律称奴才。
乾隆点点头,取过身边一封奏折,道“既然今日所言,都是边事,这一封奏折,你等也听听罢。这是两广总督郭世勋所奏,所言及的,也是西洋之人。”说着把奏折拿给身边的鄂罗哩,示意让他来念。
只是此时,乾隆君臣还不知道,郭世勋这封奏折,会在未来的几个月里,给清王朝带来什么。也不知道,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事件,究竟有着什么意义。
而此时的阮元,也在忙另一件要事,这日阮承信到了京城,他也和杨吉一道,去东便门码头迎接。眼看客船渐进,阮承信从船中缓缓走出,也和杨吉一起向父亲拜过了。可回想父亲上一次入京,乃是和江彩、阮荃、刘文如一道,不过两年时间,江彩母女已和自己阴阳两隔,也自是心酸不已。
阮承信下得船来,见阮元样貌时,只觉儿子面容憔悴,哀愁之色不能自已,知道他一年以来,公务家事,连番操劳,已是疲惫不堪,也抱住了阮元,安慰道“伯元爹爹来了,你你也好生歇息几日罢。彩儿的事,我和你江舅祖听了,也都难受。想来也是爹爹不好,若是爹爹平日多些积蓄,家里宽裕些,或许彩儿也不会”他知道阮元初任高位,必然还需要精于世务之人辅佐,心中也暗下决心,余生若是还有闲暇,定然全力帮助阮元,让阮家东山再起。
阮元看着父亲如此安慰自己,心中也舒坦了些,看阮承信身后时,还有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青年,青年面色儒雅,自是饱读诗书之人,只是尚有些质朴之气,看着京城码头船上岸边,热闹异常,东便门虽是偏门,却也巍峨高大,不禁看出了神,一时未能顾及阮元。
阮承信略一回头,也见那青年出神之状,忙对阮元道“伯元,这位是北湖那边,咱曾伯祖一门的孩子,叫阮鸿,今年正好也是应举年,一起过来准备乡试。他听说京城你这边需要人照顾,也自愿帮你分担些家事。哈哈,其实话说回来,他虽然就比你大四岁,却还是你长辈,你得叫他一声二叔才是。”
阮元也上前作揖道“二叔。”见阮鸿犹看得乐在其中,不禁笑道“二叔,侄儿在这京城也住了七年了,若是二叔想看看京城,侄儿有了空,和二叔一起去便是。眼下还是先把二叔安顿好才是大事,如何”
阮鸿这才反应过来,一时也有些脸红,道“伯元,你你也别叫我二叔了,你说我这才比你大几岁呀要不,你就叫我魁阳吧,平日称字,倒也无伤大雅。”
“魁”阮元刚刚动口,才觉得阮鸿这个字颇为拗口,而且所谓魁阳,似乎更应该是高大健壮之人的字号,与阮鸿这略显文弱质朴的样貌,可是大大不符,只好陪笑道“还是二叔好听。”
杨吉刚才听阮鸿年纪,只比阮元大四岁,也上前问道“这位二叔,你说你比伯元大四岁,那岂不是比我还小着两岁不如这样,伯元称你一声二叔,你称我一声哥哥,这样咱们不就扯平了”
“这这位大哥说得也是”阮鸿似乎也没找到更好的办法。
阮元听着,似乎“扯平”了半天,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处,反倒是在杨吉面前降了一辈。
“杨吉,去帮帮二叔,他们从扬州过来,东西多。”阮元也不是好欺负的。
“好嘞,二叔兄弟,我来帮你”
阮元听着也是哭笑不得。
杨吉一边从船里搬着行李,一边也对阮鸿道“你别看你这侄子话说得好听,我靠诉你,他在这京城七年,哪都没去过,净在家里读书来着。要看这京城风景,你得跟我走。”
“杨大哥,这京城码头,只有一条水道,也和咱扬州南水关似的,那城里人不得更多啦”
“可不是吗,我跟你讲,正阳门往前走,那有个大栅栏,我最爱去,平时什么人都有,前门那条大街,左边是珠宝市,右边是肉市,再往南是鲜鱼口、猪市口、还有天桥说书的,那可比咱扬州评弹听得舒服。不像你这侄子,成天子曰诗云的,多无聊。”
阮鸿听了更为好奇“杨大哥,那天桥说书的有那么厉害吗咱扬州评弹我听过几回的,想比咱们厉害,可没那么容易啊”
“你别说,你听,听一回,保管喜欢。前几天会馆里有个老学究,非得让我们听评弹,听得小半个时辰我就睡过去了。”不过两人手里一直勤快,阮家行李也已一一从船上卸下,准备装上马车。
阮元也有点不好意思,补充道“二叔您别听他的,这京城里我去的地方不少,法源寺,还有外面那凉水河,有空了我带您去。”
“二叔兄弟,你听仔细了,他说的是有空了,再去。所以你还得跟我走,信他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