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要做好准备,客运车,尤其是我们这里的,很容易晕车的。”
大约看出了小狐狸那点笑意,游烈轻狭起眸子,抬手捏了下她脸颊:“嘲笑我?”
“没有,既然坐客运,那就别误车,走啦。”
“……”
夏鸢蝶熟门熟路地领着拖了大皮箱的游烈,去到了客车上客点,两人来得巧,刚好有一辆还有五分钟发车。
没让小狐狸沾手,游烈将两只行李箱拎上了车。
在有些狭窄的过道前,大少爷长腿一停,略微挑了下眉。
即便再有心理准备,这没坐过的客运车还是给了他很大的一个“惊喜”。
尤其中间唯一的过道。
连他的行李箱,大概都要竖过来才能推进去。
随便一位前排乘客的腿歪出来点,就能给它卡住了。
而且车里似乎有一种难以掩盖的,有些分明了的汽油味道。
游烈正打量着,小狐狸从他胳膊一边歪出脑袋:“你要是不喜欢,我们还是去坐私家车吧?”
“不用,”游烈很顺手给狐狸脑袋呼噜了两把,“怕他们卖狐狸。”
“——”
夏鸢蝶看在游大少爷即将经受他人生又一道坎的份上,没跟他计较了。
夏鸢蝶转过身去交车费。
游烈扶着行李箱等她,见状微微挑眉:“我的你也付?”
“嗯,你不是来入赘的么。”夏鸢蝶憋着坏逗他。
格外注意他俩的司机大叔惊讶地回头,赶在被发现前,又赶紧把眼神落回去。
耳朵倒是竖起来了。
游烈丝毫不在意,还有点反以为荣,他弯下腰,从后面趴到正在费劲找现金的小狐狸颈窝旁,似笑非笑地蛊着声。
“好啊,谢谢小富婆,一定让你尽兴。”
夏鸢蝶:“——?”
明明她才是狐狸、怎么会永远骚不过一只仙鹤!
……但确实是骚不过。
简直无颜面对司机大叔震撼又感慨的目光,夏鸢蝶飞快地整理好钱,递进旁边的收费箱里。
而只在车前停顿这片刻,客车前半车,不少视线若有若无地往游烈身上落。
也不奇怪,夏鸢蝶都觉着游烈和这辆车格格不入。
谁让大少爷出身矜贵,从小养出来的一身气质清冷卓冽,即便勾着笑,眉眼也自带点懒怠的松弛感,旁人学都学不来。
偏偏他又属于地摊货都能穿出奢牌高定的衣架子身材——不然夏鸢蝶也不会管他叫仙鹤了。
游烈一路向后,走到哪都自带视线追投的效果。
但他显然也习惯了,就牵着夏鸢蝶的手,另只手扶着自己的大行李箱,往前推去。
落座后,两人稍作整理,就发车了。
游烈坐了片刻,黑漆漆的眸子渐渐亮了:“我喜欢这辆车。”
“?”
夏鸢蝶扭头,忍下那个“你是不是脑子晕车晕得坏掉了”的表情。
游烈没说话。
他用实际行动表示的——
完全不同于飞机商务舱之间巨大的扶手箱的阻碍,这种小型客运车,两张并列座椅间,除了一只可以放下也可以抬起的孤零零且短小的扶手杆外,没有任何阻碍。
游烈可以畅通无阻,一抬手臂,就把邻座的小狐狸圈进怀里。
他如果想,他甚至可以直接把她抱到腿上。
自然是想的。
但可惜行动前,被察觉意图的夏鸢蝶仰起头,用略狭起的狐狸眼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盯住了。
不过能抱着小狐狸,游烈已经很满足了:“我们回程也可以一直坐客车吗?要不要干脆买一辆放在家里?”
夏鸢蝶:“……”
事实证明,轻视一件陌生事物,是会付出代价的。
夏鸢蝶原本上车前只是顺口的一提,没想到,游烈似乎就真有点晕车了。
中途,夏鸢蝶侧过身,还见游烈半阖着眼,眉心微皱,不太舒服的模样。
晕车时候一般也不喜欢说话,能睡过去才是相对最舒服的状态,所以夏鸢蝶都不太敢打扰他。
直到她忽然想起什么,拎起身侧的背包,翻了会儿,在里面找到常备的口香糖——
这是她作为口译人员的习惯。
但薄荷味道的,刚好可以压制一下晕车带来的不适感。
夏鸢蝶犹豫了下,转过身:“游烈?”
那人睁开眼。
面色难得有些苍白,但看她的眼神还是带一点很淡的笑色,连胳膊都收紧些,就势低头在她额头蹭了蹭。
夏鸢蝶被蹭得心口都软,她有些无奈:“到山区里就让你这么高兴吗?这时候还笑得出来。”
“跟山区没有关系,”游烈靠抵着她,低阖着眼,声音略带病感的轻哑,“是小蝴蝶长大的地方,我很久以前就想来看看了。可惜错过了,就等了好久好久……一直没再等到。”
“……”
夏鸢蝶一怔,打开口香糖盖子的手都跟着松了下。
等回神,她轻叹声:“张嘴。”
“嗯?”
困意和昏沉使得游烈有些睁不开眼,但还是听狐狸话地张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