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被再次叩响时,夏奶奶还攥着夏鸢蝶的手,舍不得放开似的,拉着她絮絮说着这几个月里的琐事。
门一响起,站在门旁准备离开的姚律师愣了下。
“是不是还有客人?”
“不应该啊,我除了和小蝶没跟别人提起过了,”戴玲起身往门边走,“是不是招待所的人?”
“我开吧。”姚律师说着,顺手将门拉开。
门外。
有些设施陈旧的长廊上,站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。
上高三以后,游烈剪成了短碎发。没了额发遮掩,更能凸显出他五官轮廓的优越感了,每一根线条都凌厉清峻,眉骨和鼻骨尤为张扬挺拔。身上的黑色长大衣笔挺,双排古金色扣子系得一丝不苟,气质也藏得卓然冷冽。
一眼看过去,和他身后的旧墙老地板格格不入,像是两个世界的违和感。
再加上大少爷自带一副冷淡疏离的厌世气场,姚律师几乎晃了下神,这才谨慎开口:“您是……?”
游烈将开门的人从上瞥下。
西装革履,甚至还打了领带。左手文件包,EMS的快递封露了一角,右手拿着收到一半的笔本,密密麻麻斜记录着未干的笔迹。扶门的袖口上似乎蹭过一点没完全洗掉的红色印泥,留下了淡痕。
律师,而且应该是法律援助律师。
游烈漫不经心下了定论,就朝里面挪开视线:“夏鸢蝶在吗。”
“小蝶,找你的哎。”戴玲有些惊讶于门外男生那过于出挑的身量和长相,愣了下才回过神。
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:“怎么还大包小包的,先进来吧。”
房间里一些,夏鸢蝶隔着两人和半扇门,只能瞥见游烈侧边黑色大衣垂坠的凌厉线条。
她迟疑了下:“奶奶,我…同学来了。”
“同学?”夏奶奶意外地问。
而此刻,在姚律师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而有些激动的注视下,游烈拎着手里的东西,走进门内,靠墙根放下了。
招待所的房间不大,游烈直起身后,一眼就能看到几米外的沙发。
夏鸢蝶正从那边过来。
瞥见游烈长腿边那堆起的礼盒果篮,夏鸢蝶头有点疼,近身时轻了声:“你刚刚下去,是去买东西了?”
“嗯。”
游烈薄唇抿着,竟好像有一点难以察觉的紧张似的。
夏鸢蝶看得清楚,他藏在中领毛衣露了半截的喉结都轻滚了下,一两秒后,才压低了声:“我该怎么称呼。”
“?”
夏鸢蝶莫名其妙看他:“你想怎么称呼?”
“直接喊奶奶,会不会显得我自来熟了。”游烈难得对什么事情感到不自信的不确定性。
夏鸢蝶嘴角差点翘起来,又忙抿住:“那不然……”
女孩更放轻了声音。
游烈下意识地俯身,弯腰朝她靠近了一截。
小狐狸轻软的呼吸就扑在他锁骨下的黑色毛衣上:“既然你管我叫小姑,那管奶奶喊祖奶奶也行。”
游烈:“。”
“?”
游烈落眸,不动声色地给小狐狸压下去一个“你确定你要在这个时候这样捉弄我”的眼神。
夏鸢蝶绷住没笑,转过身:“奶奶,他就是我同学,您还记得吗?我跟您提过几次。”
游烈刚到嘴角的自我介绍,听见最后一句,找回来没两秒的思维就忽地原地消失了。
他怔然低下眸,从后面盯着身前的女孩。
夏鸢蝶是脱口而出的,说完以后她才反应过来,有些不自在地顿了下。
好在奶奶已经笑起来,扶着沙发起身:“我记得,记得,你说班里有两个同学特别照顾你,他就是里面那个男孩子,是不?”
“对,是他。”夏鸢蝶拽了拽不知道怎么就停在她身后突然没反应了的游烈的袖口。
游烈回神:“奶奶好,我是游——”
啪。
小姑娘拽他袖口的手下一秒就捂到游烈下颌上了。
房间里其他三人同是一惊——只不过戴玲和夏奶奶是惊讶夏鸢蝶的举动,姚律师则是惊喜。
游烈则沉默着,也随她捂着,只低眸朝小狐狸挑了挑眉。
“!”
夏鸢蝶慌忙将手收回来。
转过去前她还暗暗睖了他一眼,以示警告。
而此时,姚律师已经拿着一张名片过来了:“您就是游烈同学吧,”姚律师将名片递向他,“您好,我是夏永才先生的代理律师。”
游烈停了下,还是抬起手腕,接过名片。
他敷衍地朝对方点了点头。
“游烈?”夏奶奶嘴唇轻颤了下,有些无助地看向夏鸢蝶,“小虫,他,他就是游家那个……”
想瞒也瞒不住了,夏鸢蝶只能点下头。
夏奶奶惊愕望着游烈,老人的眼圈很快就红了,她蹒跚着走到游烈面前:“对不住……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,我得替我儿子给你赔罪啊同学……”
说着话,走到游烈身前的老人竟是膝盖一弯,就要跪下去。
“奶奶!”
夏鸢蝶惊颤了声,慌忙去扶。
赶在她之前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