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高氏,是宁家唯一被单独提起还立了碑的女人。 男孩子是族学里的优秀学生,段圆圆听到旁边有人说他有望成为秀才。 准秀才是个包子脸,低着头跟她们说宁高氏的故事。 段圆圆和陈姨妈都不是什么贞节烈女,只是纯粹八卦,她们都比较好奇到底有什么功德才能被单独存档。 包子头指着牌位跟她们说,高氏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大家闺秀,嫁到当时的染坊宁家以后就撤掉了奴婢随从,跟着丈夫一起过着清贫的日子。 段圆圆听到了大八卦,原来宁家祖上是染匠啊,也不比段家走街串巷当货郎好很多,难怪老太太一辈子对身份耿耿于怀。 包子头还在说高氏的故事,他年纪小说话却很有条理。 他说宁家祖先娶了高氏以后就慢慢开始织布绣花,最初赔了一些钱,高氏挺身而出主动卖了嫁妆补贴夫家,宁家的布料生意这才逐渐有了规模。只是高氏因为年轻的时候受累生不了孩子,两个人到三十多岁都没孩子,偌大的家长眼看后继无人,高氏就折腾这要给丈夫纳妾,宁家祖先曾经对天发誓不会纳妾,高氏认为自己没有承担起开枝散叶的责任,硬逼着丈夫纳妾生子,丈夫不得已只能从了。最后高氏贤名感动天地,四十多岁生了落下一个嫡子,不幸丈夫又没了,高氏跑到娘家求助,结果娘家抬出来的不是火盆,是一盆水。 接着高氏就气冲冲地回了夫家,一辈子都没跟娘家来往过。 死了以后朝廷听说她的事迹,就给她发了一块牌坊。宁家最初靠着这块牌坊加了不少女儿,这么慢慢联姻,吸纳大家闺秀带过来的绣技,又到处搜罗绣娘,最后不到一百年就宁氏织造已经名满云贵川。 这个故事主要是让她们教育下一代媳妇知道对夫家好,要贤惠不吃醋。 陈姨妈听了在肚子里破口大骂,谁让我贤惠我就让谁做绿毛龟! 段圆圆纯粹当故事听听就算完。 很快又有两个小孩子抬过来一盆火让陈姨妈和段圆圆跨。 陈姨妈淡定地跟她解释:“姑奶奶回娘家,娘家不让跨火盆就是拿她当客人待,就是在娘家死了也不能进祖坟!入火入伙,有火才是自己人!” 段圆圆听得汗毛倒竖,赶紧跟在陈姨妈身后跳过火盆,好像过了这个火盆,自己才是被允许活在宁家的女人。 跳完她才反应过来,自己不过是一缕孤魂,就是不被祭祀,她也完全不觉得遗憾啊。 氛围果然太能影响人了。 段圆圆不想待在这里头了,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,才有人领着她们到抱厦陪女眷。 陈姨妈进了女人群,明显也松了一口气。 仙人的,上个香比她逃荒还累! 女眷里都围着去过祠堂的妯娌说话,打听自己婆婆妈妈有没有在上头。 跟着进门的媳妇红着脸小声说,以前听说给丈夫待绿帽子被处死的媳妇,这回进去果然没在她丈夫牌位上看到她的名字。 完全说明红杏出墙是真的啊! 女眷群惊呼一声,用帕子捂着嘴偷偷摸摸地笑。 陈姨妈八卦听了个半饱,扯着段圆圆在主桌上竖着耳朵吃斋饭。 只可惜她们两个一来,其他人就慢慢不说话了。 段圆圆叹了口气,她也想听八卦,不想坐在上头当神像啊。 祠堂里鞭炮声放得很响。 方小太太脸色蜡黄地缩在被褥里头,听到动静一骨碌爬起来,抱着宁幺儿叫奶娘:“快!快把孩子抱到祠堂去!” 奶娘低着头不挪步子,道:“太太,我不好过去,里头都是男人,还是宁家的祠堂,外人跑进去被打死了也没个说法!” 方小太太在床上喘着气眼冒凶光地看着她:“我给老太太守过孝,这孩子是老爷的亲骨肉,就算我是女人去不得,也没不要幺儿去的道理。” “他们就是不想承认这个孩子!”方小太太沉下脸看着奶娘:“你是我娘家送来的奶娘,我卖不了宁家人还卖不了你?今天你要是不去,就去别人家不要回来了。” 奶娘听得哆嗦,慌忙抱着孩子朝外头跑,宁幺儿生得健壮,在奶娘怀里也不怕,抱了一路还笑嘻嘻的,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,看着又机灵又漂亮。 二房的下人守在祠堂外头,看奶娘抱着孩子过来就嘿嘿笑了两声,跑上去笑着问她:“好奶娘,不在家喂孩子跑到这头又想喂哪个爷们儿?” 奶娘脸臊得通红,骂道:“宰脑壳的小王八,祠堂跟前也好满嘴喷粪,也不怕老爷从棺材里头跳出来?” 下头人没脸没皮地笑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