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br> 祁夫人抹去脸上的泪,有些狼狈地点头说好。 祁老爷今日也提前下职归家,看着寒家姐妹两个一阵长吁短叹,感叹自己无力,没能保护好寒正卿的两个女儿。 寒酥却是半分责怪之意也没有,反而很过意不去。她反过来劝慰祁老爷,又说:“若父亲在天有灵,知道伯父沉冤得雪,必然高兴,要与伯父共饮一杯。” 她起身,替父敬酒。 酒盏相碰,祁老爷长叹一声,十分伤怀地饮下这一杯苦酒。苦酒入喉,他郑重道:“如今官复原职,虽在京中非位高权重,却也能尽力庇护。你与笙笙若有所需,尽管说。如果能替正卿尽些父责,也不枉与他相知一场。” 寒酥听着感动,并不说场面话,只沉默地点了点头。 寒酥和妹妹在祁家待了大半日。祁朔给寒笙弄了个小木马,这是前年答应她的,今朝才能送给她。 寒笙玩得开心,寒酥和祁山芙站在一旁看着她,也眉眼带笑。 屋子里,祁老爷皱眉望着在庭院里的几个人,问:“婚约该如何?” 祁夫人不高兴了。她问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你可不能干背信弃义的事情!寒正卿当年没少帮你,他现在不在了,你表面上将话说得漂亮,实际上要撇下那两个可怜的女娃不成?” “怎么可能!”祁老爷比祁夫人还生气,“我祁浩涆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为人?我是说寒家还在守孝,什么时候提亲,怎么个提法?直接将人留下来,还是什么时候去见她姨母商量!” 祁老爷被自己夫人怀疑了人品,气得吹胡子瞪眼,又跺脚。 祁夫人放心了。她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晚上我问问咱们儿子。” 天快黑时,寒酥带着妹妹告辞。祁朔亲自将人送回赫延王府。马车在赫延王府正门前停下来,寒酥先钻出马车,她将手探出去搭在对方递过来的手臂上,才知道过来扶她的人不是翠微,而是祁朔。 祁朔将寒酥扶下来,又亲自把寒笙从马车上抱下来。 “朔哥哥,你说的大老虎是真的吗?”寒笙拉着祁朔的袖子,还在想着祁朔白天给她讲的故事。 祁朔笑起来,蜷起的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,说:“当然是真的。” “那后来呢?”寒笙追问。 寒酥道:“笙笙,马上要天黑了,不要拉着朔哥哥说话了。朔哥哥要回家了,一会儿路上要不好走了哦。” 明明知道寒酥只是因为和寒笙说话才用了“朔哥哥”这个称呼,可是突然又听见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唤出,祁朔还是不由心中一动,将目光落了过来。 寒笙使劲儿点点头,道:“朔哥哥路上要小心。” 祁朔看了寒酥一眼,又望向寒笙,问:“笙笙,你在赫延王府开心,还是在祁家开心?” 当然是在祁家开心呀! 寒笙刚欲说出口,又紧抿了嘴。她已经到了赫延王府的门口,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啊?她小身子朝一侧挪了挪,有些不安地靠近姐姐,小声说:“都很好……” 祁朔重新看向寒酥,他问:“什么时候来接你们回家?” 寒酥握着妹妹的手微紧。她皱着眉,几乎下意识拒绝:“你知道我曾混于军……” “我知道。”祁朔打断她的话 祁朔笑笑,用稍微轻松些的语气说出当日没有说完的话——“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家去军中,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。” 他斟酌了言语,从寒酥的软肋说起。 “寒夫人去世后的几年,母亲一直把笙笙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,我家里人都很喜欢笙笙,也喜欢你。赫延王府虽气派恢弘,可是你和笙笙不会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。”祁朔稍微停顿了一下,“将那半年多经历剪掉,让一切回归正轨。” “我父母妹妹不会苛待你们,我更不会。”祁朔循序善诱,“往后余生一切都会越来越好,齐齐美美平安顺遂。” 有那么一个刹那,寒酥不得不承认自己因祁朔说的未来而心动。 越是漂泊的人,越是渴望亲人组成的家。 突响的马蹄声让寒酥回过神。她赶忙拉着妹妹朝一侧躲避,回头望。 封岌纵马从赫延王府疾出。 他脸色发冷,周身散着少见的嗜血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