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煞孤星,谁要跟她走近,指不定也要被她撞克。 数落完小女儿,宋氏又警告自己的几个孩子:“都给我牢牢记住了,以后不许找思年妹妹玩儿,她命硬着呢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 两个儿子傅敏行和傅敏学都是小少年,自然不会找小妹妹玩,不在意地点了点头。 大女儿傅芷兰素来稳重且又最听宋氏的话,无需担心她阳奉阴违。 而傅若兰却是嘟着个嘴,一脸的倔强。她只比傅思年大上几个月,也是十岁多的年岁,且是家中最小的孩子,难免骄纵了些,平时颇有些口无遮拦,这会儿想也不想直接就道:“娘,思年妹妹天煞孤星的命格真有那么厉害吗?谁要跟她走近,她就克谁?” 这话说出口,比她大两岁的堂姐傅芙兰面色顿时有些尴尬,她最近也深陷“克夫”传闻,难免觉得此言有影射自己之意。 孔氏脸色一变,待要开口训斥两句,但对方是小辈,且亲娘还在旁,自己做婶婶的也不好张口。这时候深恨自己夫君没本事中不了进士,一家子只能寄居于堂兄家,到底是寄人篱下。只得强忍着心头的那团气,拉着女儿去到西厢房。 “今日的马球赛好看吗?”孔氏怕女儿多心,试图用别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。 傅芙兰到底年轻,想起今日马球赛的热闹,立刻忘记掉之前的不快,小脸红扑扑的:“太好看了。娘,你都不知道,今日对战的是皇家的马球队和世家的马球队。大街上开了盘口,就赌哪队获胜。大祖母想着皇家的马球队都是御林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,世家的马球队都是些公子哥儿,肯定比不上御林军出来的,于是就压了皇家的马球队胜。” “上半场的时候,皇家的马球队将世家的马球队吃得死死的,比分拉得很大,大祖母本来以为自己压对了。结果你猜怎么着,到了下半场,兰陵萧家的公子萧御上场了,在他的带领下,世家的马球队生生将比分追上来,最后还赢了比赛。娘,你都不知道,当时场上的姑娘们都快疯了,将帕子啦果子啦向萧公子掷去。就连堂姐手里的团扇都握不稳了,我瞧着,她也想跟那些胆大的姑娘一样,将团扇掷过去,只最后没好意思这么做。笑死个人啦。” 兰陵萧家,那可是世家中的大族。孔氏虽是深闺妇人,可也听过萧家的名头。那萧御公子她虽没见过,不过从女儿的讲述中,便知他定然长相俊美,不然也不会惹得那么多姑娘家大胆地向他掷帕子果子。 少年慕艾,本就是很正常的事。大侄女傅芷兰也是到了配婚的年岁,见到了门第好出身好长相又俊美的公子哥,把持不定也不难理解。孔氏亦年轻过,又怎会不知。不过那些世家大族,可不是他们这等人家可以肖想的。孔氏看女儿目光一片清明,显然并未对那些公子哥生出不该有的情愫,暗暗松了一口气。 不过,她还是教导女儿:“这件事你心里清楚就行了,千万莫要再对其他人讲。你堂姐脸皮薄,你要拿这事打趣她,你大伯母定然不会饶过你的。知道了吗?” 傅芙兰知道自己一家依附着大伯父过活,早就懂得看人脸色了。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得罪两个堂姐堂妹,平时对她俩多有谦让。刚刚那不过是她一时忘形,说漏了嘴之故。孔氏一提醒,她便知错了。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孔氏:“娘,咱们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家啊。” 这时摇篮里一直睡着的儿子醒了,哭着要找娘。孔氏连忙抱他起来哄了几句。儿子都两岁多了,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,在摇篮里呆不住了。眼瞧着娃一日大似一日,孔氏又何尝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家?但现实又让她感到无奈,只得对女儿说:“再忍忍吧,待你爹考中进士就好了。” 傅芙兰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暗淡下来。她爹今年的科举又没中,下一次又要等三年。 孔氏叹气:“你就知足吧。如今再不好,你总有爹娘在身边护着。你看看你,再看看你思年妹妹,人家今日才刚到京城,你大伯母就给她个下马威。她爹为救圣上而死,本属于她家的荣耀,她却不能享受。只能听从别人的排布,过继一个嗣子到她那一房。所有的荣光,都只属于那个嗣子。” 大概是因为都被人挂上“撞克”的罪名,一说到傅思年,傅芙兰便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,她拉了拉孔氏的手:“娘,你见过思年妹妹了,她怎么样?她现在是不是就在后院?她如今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后院,好可怜啊。要不,我过去看看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