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回来说:“是早几个月前,张妈妈给傅姑娘采买了一小丫头,不想没过多久,那小丫头便死掉了。早前太太看到从傅五爷家离开的村妇,便是死去小丫头的亲娘。” 祝金枝跟打了鸡血似的,兴奋说道:“啧啧,想不到我大侄女小小年纪,性子竟如此残暴,将采买回来没几天的小丫头折磨至死。” 她和丈夫被族长叫去敲打,便知这里头肯定有傅姑娘的手笔,心里正恨着呢。陡然得了这一个把柄,如何肯放过? “春桃,你去,到外头专门找些嘴碎的婆子宣扬这件事。”她要不把那小蹄子的名声搞臭,她就不叫祝金枝。 那边张妈妈还在和傅思年商量着怎么打发夏春花。别看张妈妈刚刚拿上县衙公堂的事吓唬住了夏春花,但夏春花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的。 要依傅思年的意见,那是一分银钱都不给夏春花。说实在话,夏春花这娘当得不称职,她都把原身给虐待死了,要不然也不会连累苦命的她穿过来。傅思年对着这个虐待了自己大半年,还打算把自己卖入勾栏的妇人可一点好感都没有。 但张妈妈并不知晓叶四丫已经被她换了芯子,她要是敢把这些话说出口,张妈妈只会觉得她为人凉薄。别看现在张妈妈不想她跟夏春花再有任何牵扯,但一旦她忙不迭地和夏春花撇清关系,张妈妈又会觉得她这个人极为冷血不顾念亲情,从而处处提防她。她现在羽翼未丰,正是需要助力之时,可不能跟张妈妈生分。 傅思年当留守儿童的那几年,以为自己被父母抛弃了,早早就学会了揣摩奶奶的心思,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孩子,自己便有意往那上面靠拢。后来回到父母身边,到底没怎么相处过,她依然觉得自己寄人篱下。害怕自己再次被抛弃,又学会了揣摩父母的心思。有了这样的经历,她从很小便懂得些眉眼高低。 故而,张妈妈希望她与夏春花之间再无瓜葛,但又不希望她忘本,这种微妙的心态早就被她揣摩得七七八八的。如今张妈妈来找她,说是商量怎么打发夏春花,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对夏春花的态度呢? 傅思年只得蔫头耷脑作黯然神伤状,表现出一副被亲娘狠狠伤到的模样。这实在太过于考验她的演技了,还好她演得不错,张妈妈对她的表演极其满意,还劝慰她:“你娘一听说你死了,连尸骸都不肯收回去,坟头也不打听打听,只顾着在那撒泼,还不是想着讹点钱财,可见她心里是半点没有你。可能老天爷注定你们母女情份便这么浅窄。不过你倒也勿需伤感,你如今也不是没有地方去,安心当好这宅子里的傅姑娘,往后的日子好着呢。” 她自然连连点头。 张妈妈沉吟了一会儿道:“她做得再不对也到底是你娘,我也不好苛待了她。银子定然是要给她的,这也是全了你们母女一场的意思。我琢磨着,她过后定然会寻摸个中间人当说客,而这个中间人多半就是文婆子。到时候我要跟文婆子周旋推拉一下,不然银子给得太轻易,就怕你娘还会再来。至于给多少银子,我私心里觉得给多了不好,给少了又怕她再上门闹,平白横生枝节,传到族人那也不美。要不然这样,给个二十两,她要心里有成算,拿这笔银钱置办几亩薄田,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差。姑娘,你觉得呢?” 傅思年轻声道:“我年纪小不懂事,多承赖张妈妈照顾。我知道张妈妈是为了我好,我都记在心里呢。张妈妈想怎么做便尽管做吧,我都听妈妈的。” 张妈妈冒那么大的风险瞒天过海,让傅思年顶替傅姑娘,除了她自己想要过好日子之外,她也真是一心为了傅思年好。如今傅思年肯承她这个情,她心中是受用的。不然辛苦筹谋一番,对方还不领情,有什么意思? 张妈妈猜想的不错,没几天文婆婆便找上门了。 傅思年不方便露面,只躲在闺房里装病。 张妈妈迎出去:“哟,文婆婆来了,真是稀客啊。” 在这几天里,张妈妈早买好了两个小丫环,一个叫彩霞,一个叫彩云。彩霞大些,张妈妈喜她稳重,便留她在傅思年身边伺候;彩云一团孩子气,张妈妈便留她在身边帮忙做些跑腿的事。 文婆婆一来,张妈妈便叫彩云去端茶水过来招待客人。彩云应了一声,自下去不提。 文婆婆坐下来,颇有点不好意思:“张大姐,我也不跟你绕弯子,婆子我今日上门,实是有人相托之故。” 张妈妈笑了笑:“早猜到了。定是那四丫的娘托你过来的,再不会错的。” 文婆婆老脸一红:“那婆娘在我家门前哭个不停,可怜见地。我也是没办法,这才过来的。” 张妈妈冷笑一声,待要说点什么。刚好彩云端着茶水上来了,便顺手接过茶壶,给文婆婆倒了一杯:“文婆婆喝茶。” 文婆婆端着茶杯:“张大姐,不是我倚老卖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