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转手田地铺子的事倒是不着急,怎么应对胃口大开的祝金枝才是眼下重中之重。 傅思年心想,族长虽然放任傅六夫妇蚕食傅正年一房的家财,但他到底未曾亲自出手,可见他还是要点脸面的。通常要脸面的人多少还是有点道德底线的。目前只有他才有实力压服傅六夫妇,要想解决眼前的困局,还得借他之手才行。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。她本来已经表现得够成熟的了,她要再讲出什么不符合她年龄的观点,张妈妈该疑心她了。 她小心地觑着张妈妈的脸色:“听说女人的枕头风特别厉害,要不然咱们割点血去贿赂族长夫人,请她帮忙吹吹族长的枕边风?” 她一个小小的人儿却说着大人的话,张妈妈忍不住笑了:“你还知道枕边风啊,哪里听来的话?” 傅思年佯装傻笑:“我以前听我娘说过几次就记住了。张妈妈,我说得不对么?” 张妈妈若有所思:“这倒是个办法。”从前她只考虑到族长那边不会出手帮忙,倒把族长夫人这一条路子给忽略了。女人嘛,都想要自己妆奁丰厚点。只要给出族长夫人想要的价码,想必她是愿意帮这个举手之劳的。 族长夫人何氏出身于举人之家,寻常物事怕是入不了她的眼。张妈妈咬了咬牙,跟傅思年商议:“这事情要是能成,要不送她一个南街的铺子?” 要换作是真正的傅姑娘,那是断然不肯应承的。她娘亲常跟她念叨,这些产业是外公如何辛苦才给到她手中的。送出去一点,她都觉得辜负了亲娘的心。 但傅思年就不同了,她就是一个冒牌货,傅家的产业又不是她的,送出去也不心疼,还能求个清静,何乐而不为呢? 说办便办。 张妈妈立刻动身出门,回来时喜笑颜开。 也不知族长夫人做了什么,之后祝金枝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上门。 时间弹指而过,转眼春末夏至。傅思年一身黝黑的肤色终于捂白了。 张妈妈比傅思年还要喜不自胜:“到底是年轻底子好,养了几个月就恢复得白白嫩嫩的。” 傅思年垂下眼帘,装作腼腆地一笑。 张妈妈给傅思年梳了个双丫髻,看着铜镜中的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喜欢,尤其是那双眼睛,和死去的傅姑娘长得是一模一样。 想到旧主子,张妈妈不免有些伤感。不过她不是个沉湎于过去的人,很快便收拾好心情:“姑娘身边没个丫鬟服侍,总是不像样。待我出去找伢人,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机灵出挑的小丫头,好给姑娘挑个好的来使。” 这种人口买卖张妈妈说得稀松平常,傅思年却听得有些不自在。其实她倒是喜欢自己打理自己,有个小丫头跟前跟后,是一件快活的事么?但她深知古代便是如此,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。 她低眉顺眼道:“我都听张妈妈的。” 一时议定,张妈妈出了宅子,直往伢行里走。不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,回头见是文婆婆。张妈妈不知为何,竟感到有些心虚:“文婆婆,怎么是你啊。” 文婆婆和张妈妈聊了几句家常,忽道:“张大姐,上次买回去的那个小丫头可还好使?” 张妈妈迟疑地点了点头。 文婆婆道:“那就好。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,前儿我碰见小丫头的亲娘了,她缠着我要我告诉她小丫头卖到那户人家了。我被她磨不过,便只好跟她说了。” 张妈妈心里咯噔一下,抱怨:“你怎么告诉她了呀。” 文婆婆不意想她反应竟这般大,心中颇有些纳罕,面上带着歉意道:“大概是我年纪大了容易心软,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。张大姐你大人大量,别跟我这婆子一般计较。” 张妈妈顾不得其他,和文婆婆道了别,便急匆匆地往傅宅赶回去。刚走到石龙巷,远远地就看到有个村妇守在傅家宅门前。 她拧紧眉心,走了过去。 大概是长年辛苦劳作,这村妇又黑又瘦,瞧着比自己还老上几岁,且这妇人和傅思年并无丝毫相似之处。 “你谁啊,怎么守在门口?”张妈妈打量了村妇一番,明知故问。 夏春花讨好地笑了笑:“这位大姐好呀,我姓夏,听闻我闺女四丫头在这户人家里当下人,我过来看看她。” 她这哪是什么来看望女儿啊,不过是寻思着女儿进了富户人家当丫环,或许有些好处也未可知。在她浅薄的识见里,即便是她将女儿卖了,可女儿到底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,自己是亲娘,哪里有女儿得了好处不念着亲娘的道理? 其实她心里的算盘,张妈妈又岂会不知。初听闻文婆婆将地址告知夏春花,张妈妈心里颇是慌乱。毕竟那两人到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