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张怀义回来得很晚,裴棠等了他很久。 “怎么还没休息?”张怀义刚从一个冗长的酒局里脱身,脸上略显疲惫,看到裴棠一身薄衣等在客厅,不由皱眉走过去。 将臂弯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,张怀义在裴棠对面坐下。 “我在等你啊。”裴棠用没受伤的左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送过去,俯身的那一刻闻到了张怀义身上的浓浓酒味,微微抬眸便看到他泛红的耳根,想来是喝了不少。 裴棠的话让张怀义捏眉的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便看到了徐徐冒着热气的一杯温水,他很随意地抬起水杯喝了一口,“等我?有事?” “我想跟你谈谈安迪的事。” “等你伤好了再说。” “可是安迪……” “我今天很累,关于安迪的事,我们以后再谈,好吗?”说罢,张怀义拿了衣服起身,“我去洗漱了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 看着张怀义颀长的背景上了楼,裴棠还是没忍住,站起来大声道:“我受伤,不关安迪的事,你这样做,对她不公平。” “我有分寸。” 看着张怀义关上房门,裴棠气得在客厅转了几圈,最后还是没忍住追上楼去。裴棠敲了敲他的房门,他一点没有要开的意思,裴棠只好上手自己开。结果他居然没有上锁,裴棠打开门探头进去,才发现偌大的卧室空空如也,但关上的浴室门里传来了“哗哗”的流水声。 张怀义在洗澡,她这样冒失地闯进来,确实不太礼貌。裴棠正准备关门,却发现门下面被布塞住了,她拉不动。她没好气地蹲下来将布拉开,拉了一半才发现是张怀义的西装外套,他一定是进门就把衣服扔地上了,刚才她推门刚好把衣服推到门缝里了。 她费劲地用左手把衣服拉出来,一拉一扯间,从他衣服的口袋里掉出几张照片,裴棠震惊了——照片的主角居然是她和柏杨! 吃饭、逛公园以及柏杨从裴宅接她出来的画面,让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。 裴棠瞬间想起来,这就是小西告诉他,张怀义买下来的关于她“恋爱”的照片。 “好看吗?”张怀义推开浴室门出来,墨黑的头发上还滴着水,他神色如常地伸手将她手里的一叠照片拿过去,轻轻摔到一旁的茶几上,照片落下去带起的风将那盆开得繁茂的花吹得往旁边一歪,落下了不少花瓣。 裴棠抿了抿唇,蹲了太久腿有点麻,她扶着门框站起来,有些语无伦次:“这些照片……这些照片怎么会,呃,为什么……” “你回去相亲了?”张怀义坐到沙发上,拿起几张照片随意扫了一眼又扔到一边。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她都已经27岁了,就算是公司艺人,相个亲也不过分吧?再说,公司也没规定艺人不能恋爱。但为什么,当张怀义这么问,她却那么心虚? “……也不全是。”看裴太太才是真的,相亲不过是顺带罢了。 “看样子,相得还挺成功。”张怀义用的是肯定句。 原本裴棠还想解释一下,告诉他自己和柏杨不过是互相合作罢了,但转念一想,又觉得她为什么要告诉他?这些都是她私人的事情。 “还、还行吧。”裴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结巴。 “嗯。”张怀义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说了一个“嗯”字后便不再说话,垂头认真擦拭湿漉漉的头发。 张怀义浑身散发出来的逐客令,让裴棠已经没了继续和他理论安迪处分问题的气势,语速飞快道:“很晚了,您休息吧,晚安。” 裴棠没等张怀义回答,便退回卧室,并顺手将卧室门带上。 “嘭!” 裴棠刚走出去,就听到巨大的响声,像是玻璃碎裂了。她停下脚步,犹豫了一下,还是折回去推开他的房门—— 房内一片狼藉,茶几碎了,那盆好看的花也落到地毯上,花瓣和泥土散了一地,而张怀义的右手手背鲜血淋漓。 裴棠吃惊地张了张嘴,看到他鲜血顺手流了一地,瞬间慌了神,“张总,您的手……” 张怀义不一动不动,裴棠跑过去捧起他血流不止的手,左右环顾终于在一旁的矮柜上够到了纸巾,抽了几张给他擦拭着手上的血,“怎么办?流了好多,止不住。” “没事。” 纸巾将他手背的血吸干了一点,裴棠才看到他的手背被划了很深的一道伤口,血正汩汩地往外流,裴棠一着急,眼眶就红了,抓过手机给何尚文打电话。 “何哥,张总……张总受伤了,流了好多血。你在哪里?你快来。”裴棠急得有些语无伦次。 “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