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悠悠的泪大颗大颗落在她华美的裙摆上,景熠虽然顾念她的身孕,但到底不能在国家大事上犯糊涂。 “皇后,朕会向司家保证,你永远都是皇后。”景熠说着,伸手把司悠悠从地上扶起来:“司千帆的命在他自己,若他诚心悔过,朕不会要他性命。” 司悠悠闻言,婆娑泪眼中多了几分希冀:“多谢陛下开恩!” 说着,她又要去跪。 景熠先一步扶起她,无奈道:“好了,有身孕就别再跪着了。” 司悠悠便站起身,这一刻,她觉得景熠是因为对自己有情,才肯答应留司千帆一条命。 但实则,景熠心思缜密,司千帆是左相唯一的儿子,左相在朝中的位置举足轻重,景熠若是杀了司千帆,那左相势必会与他离心。 可若景熠开恩,放他一条生路,左相只会感恩戴德,景熠也拿住了司家的把柄,一举两得罢了。 司悠悠的可悲,在于她被自己想象中的爱蒙蔽住的双眼,让她看不清景熠心里的想法。 如姜迎所料,大臣们在得知司千帆与林苍相互勾结,意图谋反之时,矛头率先指向了司家、林汜清、还有当年设计帮助林苍假死脱逃的周纵海。 景熠先是在大殿上苛责了司家,左相只能连连叩首赔罪,老泪纵横,最后景熠以事情未全部查明为由,暂时将司千帆收押。 周纵海帮林苍脱逃的这件事没有实质证据,林苍又不松口,所以景熠也只能斥责一顿,让周纵海回府闭门思过半个月。 至于林汜清,景熠用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,让人散布出是林汜清助即墨承抓获林苍的消息。 这话一传十,十传百,最后即墨承也出面证实此事,林汜清两度大义灭亲,朝中人也再说不出什么了。 一切顺利,姜迎也跟着姜天寒步入了北思的国土。 三年多没有回过北思,踏入北思境内的那一刻起,她的心境变了许多。 午间到一处茶摊歇脚,姜天寒见她沉默寡言,温声问:“怎么了?进了北思以后,你的话越来越少了。” 姜迎喝了口粗茶,她品不出什么好坏来,只觉得有些发苦,连带着她的眉眼都苦的皱了起来:“没什么,可能这一路太累了吧。” 姜天寒能感受到她眸光里不自觉流露出的黯然,于是转了话题,看向不远处大声吆喝叫卖的小贩们:“这里还不算是北思的富庶之地,前几年瘟疫横行,这里几乎是一片地狱,如今能有这番景象,实属不易了。” 姜迎闻言,背脊僵硬了一瞬,她垂下眸低声道:“后来瘟疫是怎么治好的?” 姜天寒如实回答道:“有个不知名的富商给这里送了大量紧缺的药材,此人隐藏的极好,也是个心系家国之人。” 姜迎点点头,不再问下去了。 秦渊和韩颂买了吃食回来,秦渊一路上都怎么和姜迎交谈,他能感受到姜迎心中的苦闷,他怕他再多说,只会让她烦上加烦。 他把两包热乎的烧饼放在桌上,姜天寒拿起拆开便吃了。 姜迎没什么胃口,只小口啜饮茶水,眸光落在那些小摊贩的身上。 即墨承,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? 她心里问着这个问题,却思索不出答案来。 等歇息够了,一行人再次上路,这一路出奇的平静,没有刺杀,没有绑架,倒是一场很让姜迎感到平和的路程。 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明都里,一处地下暗桩,林汜清收到了北思那边传来的消息。 是一张密报,上头写道:公主入北思境内后,共有刺客八十三人,路遇投毒者十五人,皆处理妥当,未留痕迹。 林汜清看完,冷峻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两分,转身把密报放在蜡烛的火焰上点燃。 直到那密报上的火舌要吞噬他的指尖,他才轻轻丢掉那已经化为灰烬的密报。 林汜清的眸中映出燃烧的火焰,在火焰熄灭的同时,他喃喃自语道:“这一路,还是要平安才好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