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翀的脸毫无血色,唇也颤抖起来。 左温寒席地而坐,离姜彻悟有七八步远。 姜彻悟打量着整个寝殿,这才缓缓道:“故事不长,但却难听的很。” 姜彻悟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,语气平静道:“从前有个姑娘,她长得漂亮,求娶她的人不计其数,但这姑娘有个哥哥,哥哥看自家妹妹如此美丽,便有了歪心思,这哥哥位高权重,设计好了一切,最后迎娶了妹妹,还生下了一个病儿。” 左温寒听到这里,眼神已经变了。 而栽倒在床上的姜翀,脸色发青,双目失神。 “这个病儿生下来就是个错误,那妹妹曾不止一次想杀死尚在襁褓的病儿。” 姜彻悟说着竟笑了起来,转而看向姜翀:“但她舍不得,而强硬迎娶她的哥哥也成了一国之君,她就更不敢将此事说出。” “病儿长大,发现母亲看着自己总是以泪洗面,最后病儿得知真相,而母亲也终于撑不住,在硬撑了两年后便自缢而亡。” 姜彻悟说罢,笑吟吟地看着左温寒:“左统领,你说这个故事里,孰对孰错?” 左温寒坐在地上,薄唇紧抿:“对错不论,病儿既然知晓其母的苦楚,就应该好好活下去,而不是自寻死路。” “病儿活不过三十岁。”姜彻悟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:“左统领,这个故事只是个故事,听听就好。” 左温寒默然点头,这个故事只在这个寝殿里存在,出了寝殿,这个故事便不能存在。 北思皇帝姜翀,绝不能有这种丑事传出去。 姜彻悟不再去看左温寒,目光投向姜翀,温声笑道:“父皇,这个故事,耳熟吗?” 姜翀嘴唇都在抖动,他神色慌张,这期间有感受到颈间逼近的剑刃,最后红着眼颤声问道:“因为孤让你命短,你想要杀了孤吗?” “不,我不恨你让我落得如此残病之躯。”姜彻悟冷笑起来:“我恨的,是你对母妃的行径。” 姜彻悟此刻表情扭曲,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,缓了一会儿才道:“她当初已经嫁人,甚至怀了身孕,可你一意孤行,灭了母妃夫婿的全家,又让她胎死腹中,都是因为你,母妃最后才撑不住自缢!” 姜翀似乎是没想到姜彻悟还知道这些,思及江贵妃的模样,顿时老泪纵横。 姜彻悟捂着心口,一下咳出一口血来,但他毫不在意,抹掉嘴边的血说道:“母妃姓姜,是皇族,她的尸身,我已经从妃陵中带出来了,她不该葬在那里。” 左温寒面无表情,但眉宇间还是出现了动摇。 姜彻悟心里的纠结和恨意,他并非感受不到,这仇该报,可左家世代效忠于皇帝,他不希望违背左家的道义。 姜翀倒在床上,看着头顶的帷幔,颤声道:“当年,我太年轻了,身边没有人觉着我会成为皇帝,只有你母亲陪着我,她对我说,我一定会登基,到时候我们的母妃不会受辱,我们兄妹也能扬眉吐气。” 姜翀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:“这一生,只有你母亲是真心待我。” 他接着说着,已经是有气无力的模样:“当年我确实灭了那夫家满门,但她那夫婿待她并不好,若她幸福美满,我也许不会做到这一步。” “让她胎死腹中,亦是无奈之举。” 姜翀说罢,也没有去看姜彻悟的反应,而是呆呆地盯着帷幔,仿佛透过帷幔看到了心上人的面容。 随即寝殿之中就是死一般的沉寂。 姜翀过了半晌,又道:“当年你母亲给你取名彻悟,便是以大彻大悟为本意,她的愿望,应该是想让你想开些吧。” 他语气释然,没有半分虚情假意。 姜彻悟这时眸泛泪光,久久不语。 左温寒看着坐在床边的姜彻悟和躺在床上的姜翀,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宿命。 当年姜翀种下的因果,今日终究成为了他的报应。 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,左温寒开口说道:“八殿下,你要杀了陛下吗?” 姜彻悟此刻眸光清明,已经平静了下来:“还没想好,左统领怎么想?” “左温寒请八殿下收手,陛下他身系整个北思的命运。” 左温寒说着,从地上站了起来,坐了半个时辰,他的小腿都有些发麻。 姜彻悟就笑:“这话耳熟啊。” 他说着就看向姜翀:“姜迎不久前跟我说过差不多的话。” 姜翀的眸中空白的一瞬,喃喃道:“她…怎么会…” “姜迎比姜清和心善,她特意跑来北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