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长老可以是九长老，也可以是风长清，但风长清只是风长清，不是九长老。

恢复了记忆的风长清，已经不是纯粹的风长清了。

风长清活泼肆意，虽然有所顾忌，但在一定范围里，喜怒随心，高兴就是高兴，不高兴就是不高兴。

但九长老不一样，见过太多事，经历过很多事的九长老，情绪收敛，喜怒也不再轻易外露，整个人多了许多通透的沉稳。

就像，周周和周小舟，是不一样的。

记忆，时间，都会推着人往前，终究会将人变得不一样。

“说吧，既然记忆解了，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？”端坐着的冥王往后靠了靠，语气不咸不淡，“先说好，忘川横贯整个冥界，即便我是冥王，要找一个普普通通的鬼也是为难。更何况，本王答应怀瑾掌门的事已经做完了。”

九长老握了握手腕，问：“如果我找到了呢？”

冥王嗤笑一声，好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：“那就等你找到了再说。”

找到再说。

周小舟不记得九长老是怎么找她的，在忘川水里的那段时间一直是不清醒的，不是浑浑噩噩就是无意识。

而那时候的九长老站在忘川河畔，望着茫茫河面，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。

掌门倒是一筹莫展：“这要怎么找？”

九长老却道：“能找到。”

掌门：“一点希望也没有。”

九长老：“有希望，我们在过去已经遇到了未来的周姑娘。”

掌门怔了怔，沉默了好一会，问：“守道……周子戌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九长老：“随他吧，他现在是周子戌，一切决定，都该由他自己选择。”

周小舟看了一眼身边的周子戌：“你现在……”

如果掌门和九长老他们没有插手，是不是代表着，现在的周子戌没有守道的记忆，周子戌还只是周子戌？

周子戌摸了摸她的脑袋：“周小舟，不论我是谁，我现在都只是周子戌。”

周子戌明显不想多说的意思，周小舟也就没有多问。

记忆画面跳转得很快，周小舟只能看到，九长老一直行走在忘川河畔，掌门来了又去，也不知道九长老找了多久，到最后九长老变成了忘川的一个摆渡人。

周子戌说，摆渡人，更接近忘川恶鬼，能找到的概率会高一些。

周子戌还说，周周手腕上的禁制如果放任不管会渐渐被忘川水磨灭，九长老为了维持禁制，消耗了大量修为。

周小舟觉得周子戌不该和自己说这些，又隐约觉得说着这些话的周子戌有哪里不对劲，具体不对在哪里，她又定不下心去分辨思考。

九长老找了多久？

又是怎么找到她救起她的？

周小舟的心神被这些牵扯着，想不去看，又禁不住不看，又乱又心烦。

直到记忆中画面一转，九长老撑着小船一路飘泊，一路将自己的鲜血洒入忘川。

“他又在做什么蠢事？”周小舟忍不住斥责。

“寻找的时间拖得越长，能找到的机会就越渺茫，”周子戌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腕，失笑道，“这样找，机会大一点。”

周小舟冷哼道：“忘川那么大，他那点血就是全放干了也是石沉大海。”

周子戌嗯了一声：“可是九长老也是人，会害怕恐惧，会失去理智，更会抱有侥幸心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