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邻学垂身往箱子里看了一眼,只一眼便恍然大悟。 唇角笑意更深了,可双眸却闪烁着一抹痛恨般别过头去。 “原来如此,你是来兴师问罪的,我还以为你是想来见我。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。” 夏邻学倒进沙发里,拍拍身旁的纸壳,听它发出一声沉闷的空响才收敛了笑意,颇不耐烦地说道:“这些东西不是我送的,并且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。你还是查查你那些个表妹啊表弟啊,有没有借钱来的更容易些。” 他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,一夕间换了个人。 “你怎么了?” 她发觉不对劲儿,夏邻学的脸色和他的声音都与以往不同,可能是感冒了。 肖莎伸出手用手背去抵住他的额头,还未贴合,手背已被夏邻学冷漠地掷开。 但掷开的前一秒她还是感受到他额头的滚烫。 夏邻学站起身时半点儿看不出发烧的意思,身形利落地绕过肖莎:“麻烦让开,我要出门你看不清?” 走到门口处她的手臂压下来,横在他眼前和房门把手之间。 “我有事情要办,开车需要十四个小时,请你让开。” 肖莎方才心里就扑通扑通地撞,她敏锐地捕捉到夏邻学的怪异之处,听他说他要开车十四小时,恍然大悟,他大概是准备回华雍去。 但他面色潮红,耳朵处绒毛竖立,如同已经被烧糊涂了般忘记个人安危,这种情形下他开车无异于自杀。 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,她又想到撞得他头破血流的车祸,继而又惭愧的想到她自己。 “我有驾照,我送你去。” 她当机立断,驾照是去年考下来的,被她放在包里随身携带,有驾照但没买车,捏在手里快生霉发锈了。 可现下夏邻学执意要走,她又不能不管不顾地放他出门找死,这是她下意识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案。 门把手还是被他紧紧地攥着,在拉扯中肖莎听到夏邻学的一声蔑笑:“用不着。” 他的话如同戳着肖莎的脊梁骨:“再为你找个机会撞死我?谢谢,算了。” 她是有前科的,难保不会再次打击报复,说不定她心里还恨他呢。 她将加以伪装后的多管闲事表现得淋漓尽致,情急之下说的话反而更有条理,仿佛想要弥补般:“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开车会出事情,我联系司机送你总可以了吧?” 肖莎还提起送他去机场,她不知道航班大面积取消的情况下想尽快回城只能开车。 “不可以。” 夏邻学口吻笃定,令她打了个激灵。 她见过夏邻学气急败坏,但也只见过那一次,在她杂乱无章的家里,同样在一张陈旧的沙发前,那天夏邻学每句话都像在剜她的心。 但不同的是他当初表现的趾高气昂,现在他惆怅得近乎疯狂。 终于松开门把手,下一刻她却逐渐感到心脏像是被挤压般,在他的逼近下喘不过气。 夏邻学凑近了像是要把她压在门前,二人之间隔着一层薄玻璃似的距离,呼吸自然而然地被混淆了。 抬起头连眼睛都忘了眨,肖莎还是执着地挡在门前,她也想漠不关心一走了之。 但性格使然,她这样一个人,做不到眼睁睁看他找死,或许这就是她的业障。 呼吸节奏乱的像弹奏五音不全的曲子,肖莎被逼地节节败退。 当啷一声退无可退,紧绷的背部和大门紧贴地严丝合缝。 她张口还是劝他的话:“我把司机的联系方式给你,你自己问总可以了吧?” “不行,怎么样都不行。” 近乎于耳鬓厮磨,近得她看不清夏邻学唇角勾起得的是否是平静的歇斯底里,开到茶蘼,有走投无路的被模糊了的情与欲,因病症而沙哑的喉管苍凉而尖锐,听起来都不像他。 “如果我没认识你......”悲怆得难以言喻,他在乎的从来不是孟流星。 就这样随波逐流下去——他要吻她近在咫尺的唇,在双唇还未碰触,夏邻学带着意乱情迷的呼吸仅仅垂头时,肖莎却已蓦地偏过脸颊。 咫尺之遥,如同她在诛心将他打回原形。 “为什么?”仿佛难以释怀,夏邻学宁愿他们形同陌路:“你也该知道,没有换魂这回事……我没想过你这么笨。” 他将手掌搭在向天仰起的眼睛前企图缓解疲劳和头疼。肖莎木讷的脸颊不知是由于沾染了他的气息还是为其他,霎时间也滚烫得发热。 她怎么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