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当空,戈壁大漠酷热非常,黄赤色的土丘怪岩被照得光影扭动,宛如妖魔鬼怪般,张着血盆大口,意图吞噬往来旅人,蛇虫飞鸟绝迹无踪。 就见一名魁梧男子,浓眉短须、仪貌奇伟,身着箭袖劲装,胯下枣红大马毛发油亮,佩刀携弓,俨然江湖游侠的模样,望向不远处的土丘岩山。 “吁——” 程三五勒住缰绳,两腿微微夹紧,安抚身下躁动刨蹄的马儿:“前面有动静?莫非我来晚了?” 心念及此,程三五不敢疏忽,拔出腰间横刀,反手持握,当即纵马上前,带起一缕烟尘,朝着远处土丘赶去。 不多时,程三五便听到沟壑纵横的土丘怪岩之间,隐约传出厮杀搏斗的声响。程三五翻身下马,拍了拍马儿脖子算作示意,让它躲到一旁,然后孤身一人深入内中。 西域大漠之中,像这种宛如山峦堡垒的土丘不可胜数,常年经历风吹日晒,形成许多天然的沟壑洞窟,可供往来商旅行人歇脚遮阳。 然而这些地方水草稀绝、给养难继,朝廷通常不会在此设立驻所烽燧,因此往往也是马贼沙寇、妖魔凶兽的藏身之地。 程三五心中暗自计较,尽管这年头朝廷兵马早已纵横西域,广设军镇守备,但要在这条路上行商往来,依旧是危机四伏、凶险莫测。 马贼之流自不必多说,其他诸如专好吸血的飞天夜叉、潜游地底的沙虫巨蝎,都是神出鬼没的厉害妖魔,寻常商旅一旦遇上,能够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。 而且现在看来,自己要接应的那支商队已经遭遇劫杀了。 寻声穿过土丘峡道,程三五来到一片空地,望见不远处一群骆驼靠墙聚拢,周围地面上躺了几十具尸首,或挨刀枪、或中利箭,鲜血染红黄沙,可见厮杀惨烈。 程三五眉头微皱,商队遇到贼寇劫掠,通常不会死拼到底,而是会主动奉上钱财,以求保全性命与货物;马贼沙寇更是深谙此道,要是撞上难啃的硬骨头,立刻便会扭头逃窜,不可能轻易把人手全部葬送。 就见五名手持刀枪的马贼合力围攻一名黑衣护卫,这些马贼攻势凌厉,撩足、刺肩、削手,配合默契、颇有章法,一看就是久经厮杀的好手。 至于那名黑衣护卫更是不俗,手中长剑舞动翻飞,剑光交织,行云流水,好似挥毫泼墨,招式精湛,劲力到处,寒芒闪动。若非多年磨练,难有此等武艺。 不过这黑衣护卫似乎有伤在身,脸色苍白,气力不济,无法运劲荡开枪头刀锋,破绽渐露,额头冒出豆大汗珠,难以久持。 程三五没再犹豫,吹了一声口哨,哨声在土丘岩壁间回荡起来,其中两名马贼警觉回身,还来不及动作,眼前只见银光一闪,根本看不清程三五的动作,刀锋便已划过咽喉,甩出两条血鞭。 突来变数,马贼与护卫双方俱是一惊,程三五攻势不见稍缓,身法如同鹰隼飞扑猎物,手上横刀宛如一道闪电,骤然照亮昏沉世道。 一名马贼见状,举枪欲挡,却感锋芒扑面,顿时虎口剧震。程三五手中横刀势头堪比钢鞭铁锏,直接劈断枪杆、斩中颈肩,带着大片血花,将马贼脖子切开近半,带出一片血雾! 剩余两名马贼面对如此强敌,只是微微一怔,随即发狠夹攻而来。程三五游刃有余,侧身避过长枪,抬脚踩住一侧撩足弯刀,瞬间把握破绽,一记鞭腿扫中马贼肋下,带起咔咔闷响,踢断对方数条肋骨。 与此同时,那时黑衣护卫挺身而出,长剑刺穿另外一名马贼胸背,夺其性命。 程三五回头扫了一眼,顺势给重伤马贼补上一刀,算是将在场众贼消灭干净。 危机得以解除,那名黑衣护卫脸色苍白地向后倒退,靠在骆驼边上,捂住腰腹一处伤口,紧咬牙关、一言不发。 “我叫程三五,受屈支城宝昌社委托,前来接应你们。”程三五早已望见骆驼背上插着白马红底的旗幡:“你们就是白马社的商队?为何如此狼狈?” 那名黑衣护卫没有答话,从骆驼驮载的行囊中摸出一个小葫芦,往伤口洒落药粉,手忙脚乱地止血包扎。 程三五也不计较对方冷淡,抖落血污、归刀入鞘,没有主动献殷勤,而是打量四周尸体。 “有趣。” 除却商队人手,程三五将几名马贼的蒙面布巾揭下,其中既有胡人也有汉人,轻易看不出异样。可程三五发现,这些马贼的手上老茧,多是经年持握刀枪所留,再考虑他们方才围攻黑衣护卫时的默契配合,想来只能是行伍出身。 只不过在西域这片地界上,兵士甚众,既有大夏朝廷派来的军镇戍卒,也有曾隶属西域各国的旧部番兵。因为战乱而散落的兵士,不乏改头换面去做贼寇,成群结队、往来如风,向来是西